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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通史》下册_卷三十四 列传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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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史
总共23章(已完结

《台湾通史》下册 精彩片段:

卷三十四 列传六-1

(一)循吏

陈瑸

陈瑸字文焕,号眉川,广东海康人也。康熙三十三年进士,授古田知县。四十一年调台湾,清操刻苦,慈惠爱民。公务之暇,时引诸生考课,与谈立品敦行。夜自巡行,询父老疾苦,闻织读声,则叩门入见,重予奖赏;或有欢饮高歌者,必严戒之。岁■,发仓以振,穷黎感其德。明年,调刑部主事,迁郎中。四十九年,由四川提督学政任台厦道,士民闻其再至,争趋海澨迓之。至则以兴化易俗为务,作育人材,文风丕振。始建万寿宫,并修文庙明伦堂、朱子祠,设十六斋以教诸生,置学田为膏火。凡所创建,亲董其事,终日不倦。官庄岁入三万两,悉以归公,秋毫不染,其廉介如此。五十三年,擢湖南巡抚,单骑赴任,一切文移,尽出己手。翌年入觐,上目之曰:“此苦行老僧也。”十二月,调福建巡抚,温旨嘉赉。陛辞,问福建有加耗否,答曰:“台湾三县无之。”上曰:“从前各州县有留存银两,公费尚有所出,后议尽归户部,州县无以办公。若将火耗分毫尽禁,恐不能行,别生弊端,反为民害。故为吏须清,然当清而不刻,方能官民相安。”五十五年七月,奏言:“防海之法,与防山异,山贼之啸聚有所,而海寇之出没靡常,而台湾、金、厦之海防,又与沿海不同,何也?沿海之患,在于突犯内地,而台、厦之患,在于剽掠洋中。欲防台、厦,必定会哨之期,申护送之令,取连环之保。今提标水师五营,澎湖水师二营,台协水师三营,各有哨船。宜大书某营字样于旗帜,每月会哨一次,彼此交旗为验,呈送提督查核。若无交旗,即察取其营官职名,若有失事,即察取巡哨官职名,则会哨之法行矣。商船不宜零星放行,无论厦去台来,须候风信,齐放二三十艘出港。台、厦两汛各拨哨船三四号,护送至澎交代,各取无事之结,月送督抚查核。如无印结,即以官船职名申报,则护送之法行矣。商船二三十艘同时出港,官为点明,各取连环保结,遇贼相救,否以通贼论,则连环保之法行矣。”疏下部议,以烦琐难行。上特韪之,着如所言。五十七年十月,卒于官,下旨轸悼,追赠礼部尚书,赐祭葬,谥清端。雍正八年,诏祀贤良祠。瑸治台有惠政,台人思之,塑像于文昌阁,诞日张灯鼓乐以祝。及卒,哭之,入祀名宦祠。

季麒光

季麒光江苏无锡人。康熙十五年进士。二十三年,知诸罗县事。台湾初建,制度未备,大府每有谘询,麒光辄陈其利害,语多采纳。既又言曰:“台湾有三大患,而海洋孤处,民杂番顽,不与焉。一曰赋税之重大也。台湾田园分上中下三则,酌议匀征矣。然海外之田与内地不同,内地之田多系腴壤,为民间世守之业。台湾水田少而旱田多,砂卤之地,其力浅薄,小民所种,或二年,或三年,收获一轻,即移耕别地,否则委而弃之,故民无常产,多寡广狭亦无一定之数。况田租之最重者莫如苏、松等府,每亩输纳一斗五六升至二斗,止矣。今田园一甲计十亩,征粟七石八石,折米而计之,每亩至四斗三斗五六升矣。民力几何,堪此重征乎?况官佃之田园,尽属水田,每岁可收粟五十余石,郑氏征至十八石十六石,又使之办糖、麻、豆、草、油、竹之供。文武官田园,皆陆地荒埔,有雨则收,无雨则歉,所招佃丁,去留无定。故当日岁征粟十二万有奇,官佃田园九千七百八十二甲,征至八万余石,文武田园二万二百七十一甲,仅征四万石,亦因地以定额也。人丁之税,莫重于山之东西,河之南北,谓其地旷土疏,故取足于丁也。然稻、麦、黍、稷生之,梨、枣、柿、栗生之,棉、麻、豆、竹生之,一顷百亩止纳银三四两。轻于彼而重于此,犹可言也。大江左右,田税既重,丁税不过一钱,且或一家数口而报一丁,或按田二三十亩而起一丁,未有计口而尽税之如台湾者,未有每丁重至四钱八分如台湾者也。今既多其粟额,而又重其征银,较之郑氏则已减,较之内地则实难。所幸雨旸时若,民力可支,倘卒遇凶荒,莫可补救。所谓不患于瓦解,而患于土崩者,正今日之情形也。一曰民兵之难办也。台湾之兵多系漳、泉之人,漳、泉之人多系投诚之兵,亲戚故旧尚在台湾,故往来络绎,鹿耳门之报册可查也。但此辈之来,既无田产,复无生计,不托身于营盘,而潜踪于草地,似民非民,似兵非兵,里保无从问,坊甲无从查。聚饮聚赌,穿壁逾墙,无赖子弟,倚藉引援,称哥呼弟,不入户,不归农,招朋引类。保无奸慝从中煽惑,始而为贼,继而为盗,卒乃启争长祸如胡国材、何纪等者乎?然其所以难于稽察者,荒村僻野,炊烟星散,或一两家四五家,皆倚深篁丛竹而居,非如内地比庐接舍,互相纠结,查此则徙彼,查彼则避此。保甲之法,可行于街市,而不可行于村落者,一也。一兵之家,或二或三,名曰火兵,出入乡市,罔知顾忌,无事则假兵之名,有事则非兵之实。姓氏互异,不辨真伪,二也。况台湾之兵,皆抽调之实额,如有死亡,即行报补。今竟将佃民收充入伍,是营内多一兵,即里内少一丁矣。丁既为兵,则税不输役不任矣,奸民辗转依附,争相效尤。若不思患豫防,亟加整饬,所谓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者,即此是也。一曰荫占之未清也。赋从田起,役从丁办,此从来不易之定法也。台湾自郑氏僭窃以来,取于田者十之六七,又从而重敛其丁,二十余年,民不堪命。既入版图,酌议赋额,以各项田园归之于民,照则匀征。则尺地皆王土,一民皆王人,正供之外,无复有分外之征矣。乃将军以下复取郑氏文武遗业,或托招佃之名,或借垦荒之号,另设管事,照旧收租。在朝廷既宏一视之仁,而佃民独受偏苦之累,哀冤呼怨,县官再四申请,终不能补救。且田为有主之田,丁即为有主之丁,不具结,不受比,不办公务,名曰荫田,使贫苦无主之丁,独供差遣。夫荫丁有形之患也,盖免一丁,而以一丁供两丁之役,弱为强肉,则去留有生死之心,勉从而不怀仁,力应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固宜审慎。占田无形之患也,小民终岁勤劬,输将恐后,以其所余,为衣食吉凶之用。今既竭力于公私,家无余积,田主非其世业,丰则取之,凶则弃之,万一■■佃丁,无所抵偿,重洋孤岛,何以为恃?此荫占之弊,初若无甚轻重,而关于国计民生为甚大,则筹之不可不早。昔贾谊洛阳少年,当汉文治安之日,犹稽古按今,为流涕太息之陈。况海疆初辟,疮痍汤火之余,忧前虑后,正在此时。卑县一介书生,远逊古人,而身任地方,少知治体,故干犯忌讳,以竭愚衷,惟宪台留意焉。”麒光以诸罗偏僻,民番杂处,首兴教育。又以文献未修,久而荒落,乃撰府志,总其山川风物户口土田。未毕,翌年以忧去,巡道高拱乾乃因其稿,纂成之。

蒋毓英

蒋毓英字集公,奉天锦州人,以荫生知泉州府。康熙二十二年,清人得台湾,督抚会疏交荐,遂调台湾知府。既至,经理三县疆域,集流亡,勤抚字,相土定赋,以兴稼穑。台湾固有学宫,制度未宏。二十四年,与巡道周昌拓而大之。又设义学,教子弟,勗以孝悌力田之道,一时称良吏焉。二十八年,升湖南盐驿道。士民告留,不得,建祠以祀。

张■

张■山西崞县人。岁贡生,以康熙二十九年,任诸罗知县。邑土广漠,多未开垦,招徕流氓拓田,黾勉抚绥,至者如归市,不数载,农事大兴,民亦殷庶。三十一年蝗,■日巡阡陌,忧形于色,竭诚祭禳,虽灾不害。性恬淡,寡言笑,莅职四年,未尝轻笞一人,慢一士。二十九年,升河南彰德府同知。邑人念其惠,塑像于府治竹溪寺。

靳治扬

靳治扬满洲镶黄旗人,以笔帖式历漳州知府。康熙三十四年,调台湾府,荡涤草窃,招抚土番,捐资以修文庙。尤雅意作人,番童有未知礼义者,立社学,延师教之,民称其德。四十一年,升广东高雷廉道,请祀名宦祠。

李中素

李中素字鹊山,湖北西陵人。始任湘乡教谕,以卓异擢闽县。康熙三十四年,调台湾。善听讼,遇有冤狱,必竭力申救,而顽梗者则绳之。尝摄府学篆,教诸生以孝弟,次及文艺。

卫台揆

作品简介:

《台湾通史》一书始终为海内外中华儿女所熟习,益信名山之业可以不朽,乃远过于任何政权结构。有关《通史》一书之才、学、笔、识及其精神、旨意,卷首先贤辈诸序已详言之,此处不拟再赘。这本充满民族意识的史书,在被殖民的土地上初版,在脱离殖民的战后再版,在国府迁台的五十年间不断重印,而今又在两岸走向交流和解、共存共荣的转捩点上于中国大陆出版发行。如果说,史书是一面镜子,那么这一部历史著作,曾经明澈地照鉴民族屈辱历史的结束,也照鉴国土分裂的事实。但愿今后当两岸的中国人都在共同阅读《台湾通史》的时候,它能深刻启发两岸的中国人丰富其情怀、发挥其智慧,为中华民族找到一条更永续发展、幸福美好的道路。

作者:连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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