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 精彩片段:
血
据说朋友××被拷打到不成样子,一讯问完毕是用几个人曳着回到监牢里去的。在另一方面虽然是这样狠毒,仍然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口供,仿佛到了使办案人无可奈何的时候。同时最高干部×××有与××缓和妥协的表示消息已经证实,所以我有一天被允许得到××一个医院去看他的机会了。
因为先前听人说到是怎样怎样的,凡是稍稍有了嫌疑的人皆如何的吃了亏,我没有到那医院以前,想到的朋友气色,是完全把另一时所看过的死囚作模拟标本的。心性为一种无裨实际的悲愤所支配,下午五点钟左右,我到了那军医院门前,把副军长给我的那特别条子送给挂号处。那个中年汉子,正同里面一个肥书记说笑话,两人脸全绷得很圆。掉过头来望了我一会,仿佛不甚相信我有这权利,用他那种做官的神气把眼光从我身上又移到副军长的字条上去。
“同志,你是要看×××么?”他这样说了,然而完全不象是同我说话。
我不答,因为他无论如何总不能疑字条是假。
“可不可以写一个姓名在簿上?”话虽是这样说,口气却正象命令,“写一个名字上来。”
我仍然不作声,就拿起面前那枝笔来,如命照写。
我签了名,以为这应当把我引到我那朋友住处去了,谁知道这汉子这样细心,对我的签名还看了一会。他的脸上还是为原有的笑话而笑着,完全不在我的事情上,并且不久他又去应付另外一件事,因为又有人拿手条来找人了。
对于另一个同志,他仍然是要那人签名,虽然那特许条子已写得极其清楚。大约那另一同志也想到了这是手续,不能不照办了,就如我一样的把姓名写到我那一行后面,写完了就把笔一放。
到后我们同样的在等候,站在那柜台前面,这办事人他把脸转向里面去,听一个搁下了笔说着笑话的圆脸司书未说完的笑话去了。
我待要说话之前那同志可不能再忍耐了,他说,“同志,你怎么?”
这汉子,把我作了盾牌,回了头,说,“这同志还先来。”
“你干些什么事?”
“你说我干些什么事?你那军服到这个地方是不能吓人的。”
“同志,这话是什么话,你这样是在尽你的职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