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神探·美国联邦调查局系列犯罪破案揭秘 精彩片段:
第十九章 有时龙会取胜
1982年6月,一名16岁女孩子的尸体在西雅图郊外的格林河上被人发现,当时没有人对此事过分在意。这条连接芒特雷尼尔和皮吉特湾的河流是一处臭名远扬的弃尸地点,况且受害者是一个年轻妓女。直到当年夏季晚些时候,即8月12日,在河面上出现了另一具女尸以及三天之后又出现了三具女尸时,警方才意识到事关重大。受害者在年龄和种族方面不尽相同,但统统都是窒息致死。其中有的尸体是吊上重物沉入河中的,凶手很显然不想让人发现尸体。受害者均是赤身裸体。
由此看来,这些罪行无疑是同一个人所为,这唤起了人们对西雅图上一次系列犯罪的恐怖记忆。1974年时,至少有八名女性在这一地区遭到了一名被叫做“特德”的杀手的绑架和杀害。那些案子在四年间一直悬而未决,直到一个相貌堂堂、油嘴滑舌的年轻人西奥多·罗伯特·邦迪因在佛罗里达州连续残杀女大学生而被逮捕时才总算水落石出。此时他的足迹已经穿过了这国度,沿途犯下了累累罪行,至少断送了23名年轻女性的性命。他在大众心灵上留下了永久的阴影。
金县刑事调查科的理查德·克拉斯克少校负责此案的调查。他请求联邦调查局给予援助,为他们提供一份对格林河杀手的心理侧写。新组建的专案小组由多名司法部门人士组成,尽管其成员对那些案件是否真有关联存在意见分歧,但是这些案子都有一个共同点:所有的被害女性都是妓女,都在西雅图塔科玛国际机场附近的沿太平洋海岸公路一带进行肉体交易。
到了9月份,西雅图外勤站主管特工艾伦·惠特克前来匡蒂科参加在职培训时,给我们带来了五起早期案件的全套详细资料。如同往常那样,为了摆脱办公室人员以及电话的不断打扰,以便全神贯注地研究案子,我把自己关进图书馆的顶楼,独自眺望窗外(对于我们这些在地下室工作的人来说,这总能给我们一种新奇感),让自己潜入作案者和受害者的心里。我用了将近一天时问翻阅案情卷宗,包括发案现场调查报告和照片、验尸报告、对受害者的描述等。尽管这些案子在受害者的年龄、种族和作案者的惯用手法方面存在着差异,相同之处却是巨大的,足以表明所有谋杀案均系同一作案者所为。
我提出了一份详尽的侧写:作案者系白人男子,体格健壮,有欠缺感,对所犯暴行毫无悔过之心。他是一个有使命感的人,以往有过备受女性屈辱的经历,如今一门心思要尽可能多地惩罚那些他认为是她们当中最卑贱的成员。同时我又告诫警方,仅从罪行和受害者的特征来看,不少人会符合侧写特征。与埃德·肯珀不同的是,此人压根算不上精神巨人。这是不成熟的高风险犯罪。破案的关键在采用前摄手法,引诱作案者与警方进行某种形式的接触。惠特克离开匡蒂科时带回了这份侧写。
当月晚些时候,另一名年轻女性遭严重分解的尸体在机场附近一片不宜居住的住宅区被人发现。她身上一丝不挂,颈部系着一双黑色男袜。验尸官估计她遇害的时间与格林河受害者遇害的时间大致相仿。也许作案者听说警方已在监视之后改变了惯用手法。
卡尔顿·史密斯和托马斯·吉伦对此案进行了深入研究,如同其研究报告《搜寻格林河杀手》所详细描述的那样,头号嫌疑人是一个45岁的出租车司机,几乎在任何方面都符合侧写特征。他很早就介入了调查工作,在电话上提示过警方如何去寻找作案者,建议他们去搜寻其他出租车司机。他经常与西雅图塔科玛狭长地带的妓女和街头卖淫女厮混在一起,习惯夜晚外出,驱车到处转悠,如侧写所提示的作案者那样,又吸烟又喝酒,并且假装对妓女的安危很关心。他在沿河一带长大成人,曾有过五次失败的婚姻,现与鳏夫父亲住在一起,驾驶一辆款式落伍、保养不善的旧车,密切关注着报纸的有关报道。
警方预定在9月份与他面谈,因此打来电话请我出出点子。我当时正在以疯狂的速度四处奔波,几乎每周都要在国内做短途飞行,处理手头的案件。警方打来电话时,很不凑巧我不在城里。他们与罗杰·迪普科长通了话。他告诉他们,我过几天就会回来,极力建议他们与我商讨之后再进行面谈。到这时为止,该案犯表现得挺合作,并未打算离开当地。
可是警方按期与他进行了面谈,时间长达一整天,结果形成了对抗局面。事后看来,如果他们换一种谈话方式,结果也许会大不相同。测谎结果显得模棱两可。尽管警方对他进行了严密监视,并且继续在搜集情况证据,但他们根本不可能提出不利于他的理由。
由于没有亲身参加那一阶段调查,我无法确认此人是不是重大嫌疑人。不过,调查开始阶段没有做好协调工作和没有确定工作重点带来了副作用,而这时作案者往往是最容易被抓获的。他焦虑不安,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如坐针毡因素”也最能发挥作用。随着时间推移,作案者逐渐认识到他逃脱法网有望,为此他的感觉会越来越好。他放心下来,进一步完善他的惯用手法。
在此案调查的开始阶段,当地警方连一台电脑也没有配备。随着办案的深入,按照他们当时处理案情线索的速度,可能要花上50年时间才能适当地评估完他们手头掌握的有关情况。格林河杀手案一类的调查工作要是放到今天展开,我相信早期的组织工作会更加有效,办案的策略会更加明确。尽管如此,破案的难度还是很大。那些妓女过的是游牧般的生活。经常会有谁的男朋友或者拉皮条的人报告说某某人失踪了,其实她是故意消失了,或者索性转移到了海岸线的另一处地方。她们中的许多人使用的是别名,致使辨认尸体和寻找线索困难重重。警方很难发现可以用于辨明死者身份的病历及牙科资料。再说,警方与妓女之间的关系从来就是很微妙的。
1983年5月,一具衣着完整的年轻妓女的尸体在一处精心布置的现场被人发现:喉咙处横放着一条鱼,左胸前摆放着另一条鱼,两腿夹缝中搁着一只酒瓶。她是被人用细绳索勒死的。警方将她的死亡归在了格林河杀手的名下。尽管我认为最后这名在陆地上发现的受害者与格林河杀手不无关联,但我感觉这起杀人案的杀人动机更多的是出自个人恩怨。受害者的选择不是随机性的。其中宣泄的是过度愤怒。作案者非常熟悉受害者。
临近1983年年底时,死尸数字已经上升到12具,另有7人据报案已经失踪。遇害女性中有一人已怀有8个月身孕。专案小组想请我出马,为他们提供现场办案的指导。如上文所提,我正在竭尽全力应付以下案情各异的案件:亚特兰大的韦恩·威廉斯残杀儿童案,布法罗的“0.22口径”枪杀案,旧金山的林径杀人案,安克雷奇的罗伯特·汉森案,哈特福德的反犹太系列纵火案,以及其他一百多件未侦破的案件。我能够应付所有案件的惟一办法就是迫使自己夜晚去梦想破案方法。我晓得自己已被折腾得精疲力竭。我只是不知道精疲力竭到了何等程度和何等速度。当格林河专案小组的人提出他们需要我帮助时,我知道还得把这个案子硬塞进来。
我相信我的侧写符合作案者特征,但同时清楚它也符合许多人的特征,而且眼下已经有不止一人卷入了此案。案子拖得越久,作案人数增加的可能性就越大,后继者们或者是盲目效仿者,或是偏向于选择在这一地区作案。不法之徒很容易在西雅图塔科玛狭长地带找到猎物。如果存心想杀人,那便是你的好去处。妓女们随处可觅,由于她们中多数人往返于整个西海岸走廊,从温哥华一路南下至圣迭戈,因此当一个姑娘消失时,常常不会有人惦念她。我认为前摄技术比任何时候都更为重要。其中包括:在乡村学校召开集会讨论谋杀案,随后散发经签名的有关印刷品,并记录下参加集会人士的车辆牌照,利用媒体宣传某位调查人员是“超级警察”以诱使作案者与其接触,刊登有关那位孕妇的有血有肉的报道以使作案者萌发悔罪心并重返犯罪现场,监视未加广泛报道的弃尸地点,派警官诱使凶手招供,以及任何其他可能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