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解析 精彩片段:
第七章-甲、梦的遗忘
甲、梦的遗忘
因此目前我想把论题转移到我们一直忽略,并且可能动摇解释根基的一个题目上,好多人都认为我们事实上并不知道那些我们加以解释的梦——或者应该更清楚地说:我们没有把握它是否真正如所描述那般的发生。
第一、我们所记忆的以及加以解释的梦本身受到那不可信赖的记忆所截割——它对梦印像的保留是特别的无能,而且常常把最重要那部分忘却。当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某个梦的时候,常会发现虽然曾经梦得更多,不过却只能记得一小部分,而这部分又是很不确定的。
第二、有许多理由怀疑我们对梦的记忆不但残缺不全,而且是不正确与谬误的。一方面,我们也要怀疑梦是否真的如记忆那般的不相连;另一方面,我们也要怀疑梦是否像叙述那样的连贯——是否在回忆的时候,任意将一些新的以及经过挑选的材料填补被遗漏或者根本就不存在的空档;或者我们以一些装饰品将它修饰得圆圆滑滑,以致无法判断哪部分是原来的内容。确曾有一位作者史笔达如此说,梦的前后秩序和相关都是在回忆的时候加进去的。因此,这个我们想判断其价值的印像是否有可能完全由手指间滑过而不留丝毫痕迹呢?
到现在为止,我们一直都忽略了上述的警告。相反的,我们把一些琐细,不明显以及不确定的部分和那些明显确定的部分予以相同的评价,伊玛打针的梦中,就有这个句子“我立刻把M医师叫来。”我们假定它是源于一些特殊的原由,因此,我即能追溯到一个不幸病人的故事。我就在他的床榻旁“立刻”把上级同事叫来。那个“将五一和五六看成不可分别”
而显然是荒谬的梦中,五一那个数字数度出现,我们没有把它当作一件自然或者是无意义的事件。相反的,我们由此推论,五一背后必定埋藏着另一个隐意;遵循着路线,发现原来我害怕五一会是我的大限,这和梦的主要内容所夸耀的长寿产生强烈的对比。在那个“nonvixit”的梦中(请见第六章己节),我起先忽略了一个中途插入的不明显事实:“因为P不了解,所以弗氏转过头来问我”等。当解释过困难的时候,我回到这句话上,结果溯源到孩童时期的幻想——而这恰好是梦思中间的重要分歧点。这是由下面这几句话推来的:
Seitenhabtihrmichverstanden,SeitenauchverstandtichEuch,
Nurwennwirimkotunsfanden,
Soverstandenwirunsgleich。
(字面意思:“你们很少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们。直到我们在泥巴中相见,才会很快彼此了解。”——Heine)
每个分析中都有许多例子可以显示出,梦中最琐细的元素往往是解释过程中不可或缺的,而且往往解释会因为对它的忽略而延误了。我们对梦中所展示的各种形式的文字都赋予相同的重要性。即使梦中的内容是无意义或者不完全——似乎要给予正确的评价是不会成功的——我们亦把这缺陷加以考虑。换句话说,别的作者认为是随意糅合,并且草率带过以避免混淆的部分,我们都把它拜为圣典般。对这个不同意见,我认为有加以解释的必要。
这些“解释”较看好我们,虽然别的作者并非绝对错。在我们新近获得对梦来源的知识探照下,以上的矛盾突然释解了。在重新叙述梦的时候,我们会把它歪扭。这是对的;不过这歪扭正是我们前面提到的再度校正——这个普通施展作用于正常思考上的机构——又一次运作(请见第六章壬节)。但这歪扭不过是梦思经常受到梦审查制度修正的一部分。别的作家在此点都会注意或怀疑这运作明显的“梦的歪扭”作用;不过我们对此却没有太多的兴趣,因为另一个更为深远的扭曲作用(虽然较不明显)早已经从隐藏的梦思中选出梦来。以前作家所犯的唯一过错乃是认为将梦用语言表达出来所造成的变异乃是任意的,不能企求有更进一步的分解,因而给予我们一个错误的梦的图像。他们太过低估精神事件被决断的程度——它们从来不会是任意的。我们很容易显示出下面这现像:如果某元素不被甲系的思想串列所决断,那么乙思想串列很快地就取代了它的位置。譬如说,我要任意地想一个数字。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所提示的数字毫不含糊的,而且必然经过了我的思考,虽然对现时的注意力来说,它可能是遥远的〔1〕。在清醒时刻,梦所受到的校正更改,也同样并非是任意而为的。它们和被取代的事件间有着关联,并且替我们指出通往该内容之途径,而那内容也许又是另一个的替代品。
在解析梦的时候,我常常运用下述手段,而从来没有失败过。如果病人向我提出的梦很难了解的时候,我要他再重复一遍。再重复一遍的时候,他很少会运用同样的文字。而他那运用不同文字来形容的梦的部分正好是梦伪装的脆弱点:对我来说,它们的意义就像齐格飞斗篷上的绣记对哈根所代表的意义一样〔2〕。这就是梦解释的起始点。要病人重复一遍不止在警告他说我要更花费心机来分析这梦;于是在这阻抗的压力下,他急促地企图遮掩梦伪装的弱点——以一些较不明显的字眼来取代那些会泄露意义的表达。不过他这样恰好挑起我的注意力。因此梦者企图阻止梦被解释的努力反而让我推断出它斗篷上绣记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