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正清中国回忆录 精彩片段:
第七部分 渡过难关(1972—1981)
第四章 结语
1979年是美国与中国之间的30年隔离状态彻底结束的一年,也是我50年来为成为中国问题专家所作的种种努力的总结之时。显而易见,我尽力向国人展现一些事实的这些年与中美隔绝的这30年大体上是吻合的,尽管这些努力在我与中国接触的最初20年就已经起到成效了。1979年是历史的重要转折点,同时也给我个人带来了巨大转变。人生重大的变化也标志着我的事业进入高速发展期。
1967年5月,100多名中国问题专家学者秘密来到我们街区对面的印章协会(Signet Society)为我举行了60大寿的庆宴。当时我们被告知芮沃寿和芮玛丽要邀请我们外出就餐,但是当我们还没走出街区就遇到穿着正式的小詹姆斯·汤姆森(James C.Thomson,Jr.)。当我们走到印章协会时,我看到了来自各地的我以前的学生,让我颇感意外。汤姆森是一位出色的宴会主持人,宴会上大家不仅带来了诸如短剧小品、诗歌朗诵等节目,还有很多的生日礼物。费维恺、罗德·墨菲(Rhoads Murphye)以及芮玛丽共同整理编辑了一部由12篇文章组成的纪念论文集——《中国近代史入门》(Approaches to Modern Chinese History),这是一份令人十分惊喜的生日贺礼。这本论文集选取的文章质量很高,题材范围也很广,从引言中不难看出芮玛丽在确定主题(在这里是指我)方面具有敏锐的分析能力。
此次聚集的人才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衍生品”,他们是应时而生的一代专家。我能够充当他们的老师和领路人,也仅仅是能感到他们的需求以及他们能作出的贡献。作为一名学术带头人,要懂得恰到好处地后退,以便看清队伍前进的方向,并起到带头作用。
……反思这一感人事件,我也有着荣誉接受者常有的问题——如何改进自身的不足才能配得上朋友的真情馈赠呢?赞美似乎与历史没什么关系。我在这个领域的发展中的“成就”更令我确信一件事,即时势造英雄。我感慨地回复:“没什么,只要付出辛苦!只要站在世界最伟大的革命和世界最伟大的大学之间取得有利位置,它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次庆祝会的要点在于,我们应该承认机构体系中人的因素的重要性,即共同从事学术研究的师生之间的友谊。事实上,师生关系有些偏于一面,对于老师来说显得更为有趣,作为传道授业者,学生对其自然怀有感恩之情,但有时候这种感恩难免成为一种负担。而我们真正应该感恩的是社会,对于那些想要感激老师的学生,我想说的是:“你不需要偿还,只要传承下去即可。”
若不是我们共同关注中国历史这一领域的话,我们绝不会一起正视它的问题,而如果没有时间进行接触,我们也就不可能成为朋友了。看着那些离校的学生或是人们想要结识的同事,但愿他们都能成为真正的中国问题专家!
作为一名名牌高校教师,部分职责就在于为学生树立良好的榜样,与其说尽善尽美,倒不如说尽心尽力。如果教师精通中文原文,他便可以展示给学生,相反,如果教师不懂俄语,这样的不足之处便是那些懂俄语的学生的自信源泉。在这样一个高度竞争、全力以赴的领域,学生的信心是保持进步的主要动力。因此,在知识爆炸时代来临之前,学生的自信心尚未受到损害时,出版学生著作、确立其学者的身份,将会是开创新时代的行之有效的方式。
而当这些新秀出现,专家能人赶超上来并超越过去的时候,教授们也需要精神上的支持,正因如此,这就是一封不只具有一重含义的感谢信。(1967年5月)
借此机会,我仿照孔子“五十而知天命”的形式准备了一首打油诗。结尾部分如下:
六十学有成 女子入选坛
取智东方时 华夏正罹难
尽取其精粹 宜于美利坚
历史在人心 学者后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