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美宋词里邂逅最美的爱情 精彩片段:
朱淑真: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生查子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关于这首词的作者,明代杨慎说是朱淑真,清代纪晓岚说是欧阳修。我果断地把这首小令的作者署名权判给朱淑真。因为纪大学士的理由实在不敢恭维。他说,一个良家女子怎么可能写出这种有损名节、有伤风化的东西来?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在纪大学士看来,这是如“私奔”一样丢人现眼的事。只要是约会,便定是一男一女,如何男人一脸无辜,女人却犯了天条?
朱淑真这个小女子不但大胆主动地和心上人约会,还把这件事大张旗鼓地写在自己的词里。在当时,确实也算得上一件“有伤风化”的非主流行为。
这首小令浅白、易懂,只需读上两遍,便可成诵。据说,写这首词时的朱淑真只有17岁,还是个春心暗动的小女孩。17岁之前的她,一直生活在蜜罐子里头。
一阵催花雨,高低飞落红。榆钱空万叠,买不住春风。
这时的朱淑真只有十一二岁。随着一场春雨落下来,空中到处是飞舞的落花,这个还不知道思春的小女孩只说道,那么多榆钱,可惜换不来一刻春风,真是奇思妙想。于是,明代竟陵派的代表钟惺赞叹道:“飘宕处,妙在憨气、稚气。”再大一点,十四五岁,这个豆蔻年华的小女孩就已经有了小小的心事了。
淡红衫子透肌肤,夏日初长水阁虚。独自凭栏无个事,水风凉处读文书。——《夏日游水阁》
这首小诗里,我们看到一帧少女朱淑真的倩影小照:夏日的午后,她穿着轻透的淡红衫子,来到水池上的小亭子里歇凉,先是靠着栏杆托着腮不知在想什么,后来干脆找了一个风凉的地方看书。那时的朱淑真应该已有了少女初熟的风韵,像水里初开的荷花。大中午的太阳光很足,倒愈发显着她的清爽。
待嫁的朱淑真眼中所见,诗中所写的,都是这类小女儿的娇憨情态。十六岁,这朵小荷盛开了,穿起裙来,风一摇,动人极了。她恋爱了,所爱的男子应是个极清秀的读书人,她经常找个小理由就跑出去与他约会。元宵节这一天,他说,等月亮爬上柳梢的时候,他在柳树下等她。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似小女生写情书,满脑子都是最温柔、最浪漫的字眼儿,无须抓耳挠腮地去淘、去炼,还要像晏殊那样,一句诗想了十年最终还要别人来补就。这个恋爱中的小女孩,写起情话来,简直是信手拈来,朗朗上口,自然天成,没有一点用力的痕迹。像“云破月来花弄影”这样句子好倒是好,但明显是描过了的。
不过,这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今年的元宵节,她是自己过的。一切和往年没有什么不同,连月亮都在同一个位置,连柳树上的叶子都和去年一样多,只是柳树下,少了一个他——“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这是一个在搞自由恋爱的小女孩失恋的故事。事情过去了整整一年,她还没有忘情。这个女孩子可能是朱淑真,也可能不是,这也许只是为写词而预设的场景。写词又不是写日记,谁说不能虚构呢?况且,在宋代,动了春心的年轻人在元宵节赏灯、约会也是当时的一个风俗(有伤风化是后来的事)。明代的杨慎在《词品》里一本正经地斥责朱淑真为“不贞”,一个在由男人掌握话语权的时代里,一个谈着正常恋爱的女人,就这样可笑地被当成了不贞的典型。
较早时,朱淑真还写过一首欢快无比的“元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