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所有童话都是写给大人看的 精彩片段:
屎壳郎先生的推粪人生
屎壳郎先生从来都不承认自己姓“屎”,毕竟这实在是有“屎”以来最糟糕的姓。
但无法否认的是,自有“屎”以来,屎壳郎家族就一直在推粪球,倒不是他们真的爱推,而是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把粪球推得像他们这么好的家族了。别看这工作听上去很脏很累,但也多少算是门技术活儿,不仅要推得快,还得推得美观,推得艺术,于是推粪球实际上也渐渐变成了他们家族的一项垄断产业。
屎壳郎先生作为家族产业的第四百五十七代继承人,对此深感绝望,他总说对于自己目前的事业最介意的地方在于,粪球再怎么推它也是粪,看不到任何变成金球银球以及其他任意球的希望,这个行业在他看来没有任何市场前景可言。而且这工作说到底还是挺被人瞧不起的,不然为什么每次人家跟蜜蜂先生握手后都要偷偷舔一舔自己的手,跟他握手后却总要冲去卫生间洗手呢。
这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屎壳郎先生莫名就失眠了,他琢磨着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自己很可能要把家族的粪继续推下去,并一直推到世界末日。于是心烦意乱之下,他从书架上拿起一本《西方文明史》开始翻了起来。屎壳郎先生觉得读历史是一个很好的自我安慰手段,毕竟漫漫历史的长河中,总会有比自己混得更惨的人,而且能惨到名垂青史,也足以激励人心,就算读到比自己混得好的,也可以潇洒地把书一合,心想他们混得再好现在不也死了么?是非成败转头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这样一来就有如醍醐灌顶,顿时便可豁然开朗。
当屎壳郎先生翻到“古埃及史”这一章时,他的眼前忽然一亮,原来自己几千年前姓“圣”,叫“圣甲虫”,是古埃及人的图腾。当法老死去的时候,他们的心脏会被挖出来,换上一块缀满圣甲虫的石头。屎壳郎先生心中大喜,搞半天原来自己的家族也不是注定推粪的嘛,曾经也有贵族血统的好吧,还是什么“图腾”来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屎壳郎先生是个有眼光的人,他隐隐从这里面看到了一丝商机,如果能把这个炒作起来,自己以后就可以不用天天把粪推成个球了。于是第二天上午,他就重新印了一套自己的名片,把上面的名字换成了“圣甲虫先生”,还华丽地加了一个自己杜撰的英文名“Mr. Saint Beetle”,然后把头衔改成“埃及皇室后裔”。随后他让自己的团队上网发了几个爆料帖,说屎壳郎家族的第四百五十七代继承人被证实为仅存的埃及皇室后裔,现在正在寻求机会与埃及政府商讨夺回所有法老遗产的继承权。
果然这些帖子一经发出,就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两天内点击量便超过千万,微博转发量超过百万,并得到了各方媒体的关注。在接受某网站独家采访的时候,屎壳郎先生很低调地表示,自己虽然一直从事着卑微的推粪行业,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名或者吸引眼球,不过当得知自己的身份,并发现家族的遗产正在其他国家被侵占的时候,觉得自己作为皇室仅存的后裔,有权利也有义务去为整个家族讨一个说法。
屎壳郎先生成为了网络名人,虽然有很多反对者,但他的支持者也不在少数,毕竟作为一个经历了从平民到贵族的人,大家从他的传奇故事里看到了一种草根精神,一种人生的态度。由于人气的日益火爆,他随后参加了不少的电视节目,如《昆虫大本营》、《螳螂来了》,也代言过不少广告与网络游戏,甚至还接拍了几部贺岁电影,如《虫虫总动员》、《甲虫危机》、《草丛热恋》等等。
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金钱和名誉,屎壳郎先生有些不知所措。一方面他没有想到网络的力量如此强大,大众的智商和情绪如此容易地就能被调动;另一方面他虽然一开始就计划着要达到今天这样的效果,但对于后续该怎么发展,自己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毕竟他不能永远顶着这样一个光环来保持自己的影响力,一旦人们对于他的关注度降低了,他早晚也会变成一个过气的名人。
这天晚上,当屎壳郎先生正对未来感到困惑的时候,他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蝴蝶小姐的。
蝴蝶小姐当年拒绝过他,其中原因自然和他推粪球的事业不无关联,尽管蝴蝶小姐本身也没什么正经工作,整天就是挥动着绚丽的翅膀飞来飞去,拈花惹草,蹭吃蹭喝。但漂亮也是种资本,这是蝴蝶家族一向的理念,有人拼死拼活混不到一口饭吃,也有人逍遥自在张张嘴就有人送饭吃,这就是自然法则,没有公平不公平这一说,所以她不可能嫁给屎壳郎先生然后跟他一起推着粪球白头偕老吧。
屎壳郎先生也知道蝴蝶小姐现在就是看他出名又有钱了才会来找他,本来他也觉得挺为难的,心里骂骂咧咧地想,这女人还真是势利啊。但他打心眼里还是喜欢蝴蝶小姐的,所以换了个角度想想,觉得也许是自己现在真的变得不一样了,人家才想起了我的好来,总之他最终还是没能过得了自己多年前的这个情结,答应和她见面了。
两人约在蝴蝶小姐的住处一起吃饭,两杯红酒下肚,借着酒劲和昏黄的灯光,两人敞开心扉把这么多年的事情都说开了,蝴蝶小姐信誓旦旦地告诉屎壳郎先生,都怪自己当年太幼稚,现在回头看才发现只有屎壳郎先生才是个实在的人。屎壳郎先生也感动得泪流满面,说自己并不怪她,当初自己虽然有着一颗真心,可是没有物质条件的爱情也不能长久,总不能让她跟自己一起吃苦吧。
不知不觉聊到了半夜,两个人也从客厅聊到了卧室,从坐着聊变成了躺着聊,从穿着衣服聊变成了不穿衣服聊,从用昆虫的语言聊变成了用肢体语言聊,最后聊到各自出了一身大汗才昏昏沉沉地睡着。第二天屎壳郎先生回到家后,再打蝴蝶小姐的电话,却发现无论怎么打都打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