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相思 精彩片段:
一条婉丽的水域
始终是那样安定、绵长的
一条水域,孕育了南方大
地的繁华,以及婉丽。
夜深时分,我和衣躺下,头朝向岸上闪耀的灯火,像一尾鱼,沈潜江底,安静地卧眠。房内的冷气温度偏低,如同沁凉的江水,在身畔流动。
这是进入长江三峡的第一夜,我们自重庆登上豪华游轮。
一直有这样的传闻,说是长江要筑一个超大水坝,届时将淹没许多县城与古迹。自此,心上添了悬念,在台北或其它城市,走着走着,突然惦记这件事,那一切,都还在吗?是否安然?于是感到焦虑,恐怕自己去迟了,便赶不上。
三伏天气,登舟入江。
除了船顶有露天观景台,船舱及客房内,处处都有透明光亮的玻璃,人们可以坐着、靠着、站着、斜倚着、倒卧着,只要望向窗外,皆成风景。
站在大片玻璃前,仍觉恍然似梦,尽管船上服务生笑意盈盈,尽管周遭旅客穿梭往来,尽管可以嗅得扬帆待发的气味。直到我们沉重的行李自码头经过百来个台阶,又拖又拉,跌跌撞撞地,送到每个房门口;直到悠扬船笛声中,缓缓驶离码头,才确定,这是真的了。
是真的了。有一会儿工夫,竟不知道如何安排自己。五日五夜的航行,大多数的时候,便是与山水对坐,坐得痴了、忘了,失了快乐与忧伤。
狭窄的水道被两侧青山挤缩,眼见难以通行,十分险阻。而那山灵数千年来已听惯了舟子的情诗,一声笛鸣,在山岳间回荡,横亘着的山壁,向后稍稍倾身,于是,游轮便优雅从容地,出了峡。
独立船头,让茫茫白雾把自己包围着,感受一种从不曾拥有过的宁静与丰盈。
朋友们见到浊浪滔滔,全不似印象中的渚清沙白,不免错愕;正如我在两年前初逢混浊长江的难以置信。
怎么会变成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