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侦探的枷锁 精彩片段:
解说 不是诀别,是惜别
“我”为了写作需要去了一趟图书馆,却在那儿跌入异次元空间,来到神秘的“墓礼路”市——一个没有历史的市镇。自己的身分也成了“名侦探天下一”,接受市长日野委托,调查该地“圣者纪念馆”的盗挖事件。“我”陆续与纪念馆保存委员会的成员水岛、火田等人接触,却相继发生离奇命案,在查案的过程中“我”发现,这个城市不仅是历史,甚至连“本格推理”都不存在……
读过《名侦探的守则》的读者,应该会对“天下一”这个名字产生反应。在该作他与助手大河原警部携手,侦破许多推理小说常见的类型案件,还不时穿梭幕后与读者对话,对“本格推理”各项元素大肆嘲讽了一番,令人拍案叫绝。虽然以《守则》那个特异的结局来看,名侦探天下一似乎很难有再登场的可能性,但在本书《名侦探的枷锁》这名字又出现了,喜爱前作的读者自然是期待万分。
然而若将《枷锁》视为《守则》的续作,认为东野会在本书再次展现甚么谐拟趣味,读完或许会有期待落空的感觉,因为调性完全不同。与其说是利用本格推理的元素,不如说是针对本格推理本身,藉主角之口抒发作者当前的创作意向与感怀。
为何东野会写出这么一部作品?为何要用“名侦探天下一”当主角?
要回答这些问题,得从作者的创作年表看起。
告别怀念的乐园
东野圭吾的出道作,众所周知是一九八五年的《放学后》,该作以发生在校园的连续杀人为主轴,也使用了密室诡计,是典型的本格推理。此后直到一九九零年为止,作品多以揭开凶手、手法的谜团为导向,尽管出现如《鸟人计划》、《布鲁特斯的心脏》这种较有变化性的谜团,仍是以解谜、意外性为主体的故事。
东野那时的作品不时会出现封闭空间、密室、童谣等元素,富有本格推理的幻想趣味。日本推理小说界当时正值新本格方兴未艾,东野多少有受其影响,即使不若新本格作家那般浓厚,多少带有一些浪漫主义色彩。
然而到了一九九零年的《宿命》,他的风格为之一变,摆脱浪漫本格的审美观。他在该作相关的杂志访谈中提到:“发生杀人事件,出现诡计,凶手是意想不到的人……只存在如此意外性的作品已变得有所不足。即使被说‘不是推理小说’也好,我想避免写成那样的作品。”
从这点来看,《宿命》或可称为“后期东野”的创作原点。自该作以后,即使他还是会不时书写本格推理,却也会发表社会性、故事性强但谜团不显着,推理成份薄弱的作品,像是一九九一年《变身》、一九九二年《美丽的凶器》。
到了一九九三年的《同学》,尽管是作者自《放学后》以来睽违的校园推理,但他也这么说:“为避免落于俗套,我动用所有的想像力,但倒是没打算在诡计上作文章,而以写实为目标。坦白讲,我视这部作品为自己最大的转捩点。”(引用自散文集《大概是最后的招呼》)
这时的东野,或许已经怀着如本书主角所述“这个世界无法让我满足”、“离开心灵游乐场”的心情,向本格推理缓缓挥手道别。此后本格的比例锐减,之后的作品即使有着本格形式,也都像是如《名侦探的守则》或《谁杀了她》这种带有实验意味的特异之作。
一九九六年《守则》出版后,该年十月东野又发表本书《枷锁》,道尽他对本格推理的想法。对他而言,那是不得不离开的乐园,却又充满怀念,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回到那个世界。
也因此,即使作者在《守则》的结尾那般残酷地对待天下一,企图“逃离他的束缚”,到了《枷锁》仍化身为“我”,披着“名侦探天下一”的外皮回到乐园。他以这样的行动证明,自己并不想长久封印本格推理,更不会忘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