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尸体 精彩片段:
第13章
亲爱的彼得勋爵:
我还很年轻的时候常常与我父亲的一位老朋友下棋。他是一个非常糟糕,而且动作迟缓的棋手。他永远都看不出来什么时候象棋中的王之将死是无法避免的,而是固执地坚持着每一步行动。我对那样的态度从来都没有耐心,而且我应该坦率地承认现在这场游戏归您了。我所应该的,要不就呆在家里吊死,要不逃到国外去过上一种懒散无聊而又没有任何安全感的隐居生活。
我情愿承认自己失败。
如果您看过我写的一本关于《犯罪的疯狂》的书,您可能会记住我曾写过的内容:“在大多数刑事案件中,犯罪分子都是因为神经组织的病理学状态而产生一些反常行动,是他们自己背叛了自己。其大脑的不稳定性以不同的形式表现出来;过于自负的虚荣心会导致罪犯期望炫耀自己的成就;对罪过重要性的不均衡感觉结果会产生宗教方面的幻觉,然后会驱使他忏悔;极端的利己主义产生恐怖或深信罪恶的感觉,从而促使罪犯毫不掩饰自己的任何踪迹而轻率地采取行动;还有不顾一切的自信导致对最常见的疏忽大意,如同在亨利·温赖特案件中的情形一样。亨利·温赖特丢下一个男孩负责处理被杀那个女人的尸体,而他本人却跑去叫出租车。或者从另一个方面讲,过去在知觉方面的一种神经上的怀疑引导着他到犯罪现场再去看一看以确认所有的痕迹都安全地消除干净,就像按照他自己的判断,情况应该处于怎样的状况一样。我要毫不犹豫地断言,一个完全理智的人是不会受到宗教或是其他错觉威胁的。这种人总是能从侦察到的情况提供给自己彻底的安全。如果情况如此,犯罪行动是足以能预测得到的,而他也不会受到时间的限制或者受纯粹偶然性巧合的影响而在其谋划中被轻易剔除出局。”
您和我同样都知道我已经在足够丰富的实践中作出这样的推断,背叛我的两件事情是我靠任何可能性都无从预见到的。第一个意外是,利维在巴特西家园大道上碰巧被那个姑娘认了出来,这一巧合表明两个事件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第二个意外是,西普斯可能已经安排于星期二上午到南边的丹佛去,这样就能让您母亲能够了解到案件发生的情况,结果在尸体被警方搬走以前,他把消息传达给了您,因而这就表明她所了解到的我从前的个人历史可能是我实施谋杀计划的一个动机。如果我曾经能够毁灭这两种情况意外相联的条件,我敢说您可能永远也不会对我产生如此强烈的怀疑,也就无法获得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我有犯罪行为。
在人类的一切情感中,也许除了饥饿与恐惧之外,对于异性的爱恋会产生最猛烈,并在某些条件下,也会是最持久的反应。可是我认为,我在写作我的书时这样说是完全合适的,我最初图谋杀害鲁本·利维爵士的冲动早就已经深深地受到我本人思维习惯的缓冲,为满足动物进行杀戮的本能贪欲以及原始人类进行复仇的强烈愿望,再加上我夺人为满足自己和世界而充实个人这方面理论所进行的理性创造。如果一切都按照我曾计划的那样得以实现,我可能已经于英格兰银行储蓄着我的实验封闭账户了。既然意外破坏了我整套表演的完整性,我准备把这个账户委托给您,对您而言不会对此发生兴趣的,有个条件,那就是您要将其在科学界予以公开,这对我的职业生涯是公平的。
从事任何事业能够成功的真正内因在于金钱与机遇,而且作为一种规律,能够获得第一次成功的人也能获得再次的成功。在我早期的生涯中,尽管我表现得也相当出色,但是我根本没有把握住条件,因而我全身心地投入到我的职业当中,并以与鲁本。利维以及他的家庭保持着友好联系来满足自己。这使我能够与他的财富和利益保持着密切的接触,因此,一旦行动时机成熟,我会知道应该利用怎样的武器。
同时,我也从虚构与现实两个方面仔细研究了犯罪学——我的《犯罪的疯狂》这部作品就是我这种实际行动的副产品——而且还发现了在每个谋杀案件中的规律性情况,问题的真正关键在于尸体的处置。作为一名大夫,死亡的各种方式不会随时出现任何错误。我也不可能因为错误行事而产生任何虚幻的感觉进而背叛自己。
惟一存在的困难就是要消除我的个性与死者之间的一切关联。您会记得麦科尔·芬斯布里在斯蒂芬逊的娱乐浪漫史中所作的评论:“吊死人的正是犯罪的不幸环境。”对我而言,非常清楚的情况就是如果与那具特定的尸体相联的人没有违法犯罪,仅仅留下一具多余的尸体无法证明某个人有罪。因此,用一具尸体来代替另一具尸体的想法早就形成了,尽管直到我得到圣。卢克医院那份实验管理项目,我才发现自己可以完全自由地选择和处理死尸了。从这个阶段开始,我便开始仔细地注意起运来进行解剖的一切标本。
我的机会一直没有露头,直到鲁本爵士失踪前的那个星期。当时,切尔西济贫院的医务官派人给我送来消息说,一个不知名的流浪汉那天上午从一副脚手架上摔下来受伤了,结果表现出一些十分有趣的精神和大脑反应。于是我过去看了看那个病例,结果立刻就被那个长的与鲁本爵士极其相似的病人所触动。那人的后颈部受到严重撞击,第四与第五节颈椎骨错位,而且脊髓严重受伤。看来此人要康复是不大可能了,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从生理上,对我而言任何一种情况都不会对不延长毫无意义的生存表示任何反对。他当时的情况显然还能维持生命直到现在,因为他得到了非常好的养护,可是他的双脚和衣着状况却表明他失业了,没有工作,而且按照当时的情况他很可能就这样维持下去。我认为他非常适合达到我的目的,于是立即就开始实施我在这座城市里的一系列交易,而此交易我早就已经在脑海里策划好了。与此同时,济贫院那位大夫提到的那些反应也很有意思,于是我对那些反应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并在我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时计划将其尸体安排运到医院。
在那个星期的星期四和星期五,我与几位经纪人进行了私下安排,并买下佩鲁维安石油股票,而这支股票当时已经几乎贬值成一堆废纸。我进行试验的这一行动并没有花费我太多的钱,但是我却竟然设法引起了相当引人关注的好奇,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还算温和的骚动。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当然非常谨慎地没有泄露出我的姓名。星期六和星期天的到来让我感到有些焦急,唯恐我的那个病人在我作好准备以前就死掉,但对他进行几次金属盐溶液注射之后,我竟然让他活了下来,而且直到星期天晚上,他甚至表现出某种程度要部分康复的焦躁症状。
星期一上午佩鲁维安石油股票的开业情况相当骄人,因而关于有人了解情况的谣言也显然到处散布开来,而这一天我并非市场上惟一的买主。我又以自己的名字购入几百股,之后便让事态顺其自然向下发展。午饭的时候,我为自己安排了在大厦公寓楼前意外遇到利维。他如同我所期望的那样对我表达了他对在伦敦的那种地方见到我感到非常惊讶。我假装看上去有些尴尬的样子,之后便提出建议要一起共进午餐。我把他拉到一个距离平常熟悉的范围较远的一个地方,而且还在那里要了一瓶上好的葡萄酒,尽我所能让他喝多了足以诱使他说出内心的私密感受。我问他情况都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他说:“哦,还可以。”可是却显得有些疑惑的样子,并且还问我是否在那个方面能做些事情。我说,我偶尔会做些投机似的小赌,而且实际上我已经得到了相当不错的利益。说到这里,我还表现出忧心忡忡地向四周环顾了一下,然后把我的椅子向他拉近了一些。
“我想你还不知道佩鲁维安石油股的事情吧?”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