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侦探社 精彩片段:
土耳其街的房子
别人告诉我,我要找的男人住在土耳其街某个街区,不过那位线民无法提供门牌号。所以在一个雨天的傍晚,我开始一家一户地清查这个街区,一个个按门铃过去,背诵一则如下的神话:
“我是威灵顿兼伯克利律师事务所派来的。我们有个客户——一位上了点儿年纪的女士——上星期从街车后面的平台被甩出车外,伤势严重。这场意外的目击者里有个年轻人,名字我们不知道,不过听说他住这附近。”然后我就描述起我要找的男人的长相,最后问道,“你认识长这样的人吗?”
土耳其街上一侧的住户的回答都是“不认识”,“不认识”,“不认识。”
我穿过马路,开始查另一侧的住户。第一家:“不认识。”第二家:“不认识。”第三家、第四家、第五——
第一次按铃没人来开门。过了一会儿,我又按了一次。在我刚刚认定这家没人时,门慢慢地开了,门后出现了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太。她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个子老人,一只手里拿着正织着的灰色毛线活,浑浊的眼睛在金边眼镜后面愉快地闪着,黑色的洋装外面扎了一条浆得硬邦邦的围裙。
“晚上好,”她细细的声音听起来很友善,“希望你没等得不耐烦。我开门以前都要偷偷看看外头是谁——上岁数了,胆小。”
“抱歉打扰你,”我歉疚地说,“不过——”
“你请进吧?”
“不了,我只是打听点儿消息,用不了多长时间。”
“你还是进来吧,”她说,然后假装严肃地补充道,“我敢说我的茶快冷了。”
她接过我湿漉漉的帽子和外套,然后我就跟着她穿过一条窄窄的走廊,走进一个昏暗的房间。我们进去时有个男人站起来。是个老头,不过很壮实,稀疏的白胡子垂到跟老太太那条围裙一样浆得硬硬的白背心上。
“汤玛斯,”弱不禁风的小个子老太太告诉他,“这位先生是——”
“崔西,”我说——因为我告诉这个街区其他住户的都是这个名字,不过我说的时候差点脸红起来,这可是十五年来第一次。这两人实在不是撒谎的对象。
我得知他们姓奎尔,是对恩爱的老夫妇。每次跟老头讲话,她都叫他“汤玛斯”,把他名字在舌尖上滚一滚,好像挺喜欢那个味道。他叫她“亲爱的”的次数也差不多,而且还两次起身帮她调整靠垫,好让她弱不禁风的背部更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