悚爱·情杀百夜 精彩片段:
第二十六夜 为自己划一根火柴
不幸,他们走失在茫茫的雪山。这里终年白雪皑皑,就像是乌云盖顶一样的千里之雪漫下来,压抑在人接近冰冷的胸口。
抬头向上望去,有时候是一望无际万里无云的蓝天,蓝丝绒一般的光泽,不能触碰的美和悠远,却又似乎有随时跟随冰山一样崩塌的可能。
这样的美如果分崩离析,那也是一种壮观吧。
她双腿被埋在雪堆里,僵硬着,不能前行。背上那装备足够的背囊成为负担,手指深深陷在背带里,隔着羊皮手套依旧被勒出轻微的紫痕。泪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已经在眼眶周遭结冰,模糊一片,冻结希望。
她索性跪下来,摘掉手套呵着气,热气蒸腾起来,融化掉发梢的冰雪,手指渐红僵硬。她无助地抬起头,看向即将变幻的天空,来这里攀山准备已久,却棋差一着,断想不到气候变化如此之剧烈。
几个钟头前,他从山腰滚下,浑身滚上白雪被埋在雪堆里,她看不见,下不去,救不得。她匍身探头,热泪在呵气的保护下滚烫涌出。
她什么都看不见。冰霜打下来,眼前更是一片迷茫。雪沙打在脸上,冷冷地疼,又仿佛灼伤一般炽烈。
她多么渴望。渴望,能从这里看见他橄榄石色泽一样的双眼嵌在白雪中冥冥分明,那好歹也算是一个讯号。
她渐渐像是一个雪人一样跪在原地,不得动弹。就这么去了吧,或许此行也不枉此生。如果还能相见。那便是奈何桥上的永恒。
她想着,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像是在郑重其事地等待一场盛宴。
忽然,她感觉到有人在耸动她的肩膀,她慢慢睁开眼睛,一个眼睛圆大的孩童围着厚厚的围巾,正微笑着站在她的面前,短发浓眉,嘴角轻抿,忽闪的鼻翼脆弱灵动。
他用小小的手牵起她冰冻的手指:“枚远,走。”他眨眨眼睛。
她惊愕得说不出话,双膝却突然灵动一般立了起来。
他们来到崖边盘膝坐下,围了个小小的圈子,男孩儿笑笑抹了一把早已冻结成冰的鼻涕,帮助她从肩上艰难地卸下背囊,打开来,翻出尚且干燥的衣物和其他的一些零散的东西,那里面还有一小把以备不时之需的干柴,随后他又从自己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