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费思 精彩片段:
第五十九章
九个月之后,李在监视一个人隐藏的市内住所,不久这个人就要卷入一场与他多次欺骗过的妻子之间的争吵激烈的离婚案。他被多疑的妻子雇来搜集丈夫下流的证据。没用多长时间,李就看到一个个漂亮年轻的小家伙进进出出,他装满了一包又一包证据。妻子想从这家伙那里获得一笔不小的金额,他在与别人共同组建的高科技因特网公司中拥有价值五百万美元的股权。李很乐于帮她获得这笔钱。与人通奸的丈夫使他想起了埃迪·斯迪普威兹,他前妻的亿万富翁。搜集有关这家伙的证据有点像对着小埃迪胖乎乎的脑袋投石块。
李拿出照相机,对着一个高个子、金发碧眼、穿着超短裙的漂亮姑娘拍了几张照片,她正逍遥自在地走进房子。裸着上身的家伙正站在门口等她,手里拿着一听啤酒,肉乎乎的脸上露出愚蠢、淫荡的笑容;这将是向他妻子的律师出示的第一张照片。无过错离婚法让那些四处奔波、搜集肮脏证据的私家侦探们深感沮丧,但到了分割婚姻财产的时候,这肮脏的渗出物还是有用的。谁也不愿意让那玩艺儿搞得狼狈不堪。尤其是对有孩子的人家,就像这个案子。
双腿细长的金发姑娘不会超过二十岁,跟他女儿雷内的年龄相仿,而这男人已接近五十岁了。上帝呀。这些股权。一定不错。也许是因为这男人的秃顶,矮小的身材和柔软凸出的腹部。对有些女人你真是难以想像。不,一定是为了钱。李告诉自己。他收起了照相机。
这是八月的华盛顿,这就意味着几乎所有的人,除了那些偷鸡摸狗的丈夫和他们的女人,还有那些监视他们的私家侦探,都出城了。天气又闷又热,令人难以忍受。李把窗子摇下来,哪怕有一点小风也好,他大嚼着混合食品,喝着瓶装水。此类监视活动最麻烦的是连上厕所的工夫也没有,这正是他喜欢瓶装水的原因。空塑料瓶不止一次为他解决了燃眉之急。
他看看表,几乎到了午夜。本地区的公寓和住宅中大部分灯光早已熄灭。他考虑要离开了。在过去的几天中,他已经搜集了足够的证据,包括几张令人尴尬的、在户外热水浴缸中嬉戏的照片,这能轻松地把他的网络股权分走四分之三。两个赤身裸体的姑娘年轻得足以让人想起高年级的舞会,她们在满是泡沫的水中与一个老得比他们更懂事的家伙嬉戏——这个丈夫很不错的高技术小公司的那些正派的股票持有者可能不会赞成他这么做,李想。
他自己的日常生活过分单调,或者说是他自己安排成这样的。他早早起床,努力工作,击打沙袋,捶击腹部,举重,直到他认为自己的身体难以承受,后来身上竟长了一个动脉瘤。随后他就不停地工作,一直撑到晚上很晚开车回家时才在公寓附近的麦当劳吃晚饭。接着就孤零零地回家,他想睡觉,但发现自己再也不能达到完全无意识的状态。于是他就在公寓里走来走去,向窗外眺望,考虑他束手无策的一大堆事情。他生活中“如果……会怎么样”的本子已经记满了。他必须去再买一本。
也有好的方面。布鲁克·雷诺兹尽力把客户介绍给他做,她把这当成了自己的使命,而且都是很不错、付费颇丰的生意。她有许多以前是联邦调查局特工的朋友,现在他们合伙开保安公司;他们给了他一个位置,当然是以股权的形式。他统统拒绝了。他告诉雷诺兹他对此很感激,但他要单干。他不是那种合群的人。他不喜欢吃那种要使用银餐具的午餐。毫无疑问,成功所包含的传统成分对他的健康有害。
他经常与雷内见面,每次见面他们的关系都更加融洽。大约在一切都平息下来之后的一个月,他才离开她,因为他已确信她不会由于罗伯特·桑希尔和他的同伙而出事。桑希尔自杀后,他的担心慢慢消失了,虽然他常常告戒她要保持警惕。开学之前她要来看他。或许他该给特丽希和埃迪寄上一张明信片,告诉他们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他们做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工作。也许他不该这么做。
生活是美好的,他不断地告戒自己。生意不错,他的身体也很好,他的女儿又回到了他的生活中。他并不低人一等,要去为别人的草坪施肥。他为国家做出了贡献。都是好运。这不禁使他想起他为什么还这么不开心,这么凄凄惨惨。其实,他知道,但对此他绝对是束手无策的。这难道不是出乎意料的结局吗?他的生活故事。他知道这很伤感,但就是改变不了。
一辆车的前灯在他的倒车镜中闪烁。他的目光立刻转向在他车旁停下的那辆车。这不是一名怀疑他为什么在这儿停了好几个小时的警察。他皱起眉头,看着住宅。他在想,是不是那个淘气的技术大亨已经注意到他,并叫了帮手来教训一下这个好奇的私家侦探。李希望是这种情况。他把撬棍放在身边的车座上。其实这也许很有意思。把某个家伙的屎踢出来也许正是他的悲伤所需要的解药;让那些内啡肽☾1☽动起来吧。这至少也能让他打发掉这个夜晚。
只有一个人从驾驶员旁边的座位下来并朝他走来,他感到有点吃惊。那人个头不高,身材消瘦,裹在一件齐脚长、带帽子的大衣里,并不是你在气温华氏九十度、湿度百分之一百的情况下会向别人推荐的那种。他的手握紧了撬棍。这个人来到乘客席旁边的车门时,他按了一下门锁,锁上了车门。紧接着,他的肺部好像憋住了,他气喘吁吁。
看着他的那张脸苍白、消瘦。这是费思·洛克哈特。他打开车门,她钻了进来。
他看着她,他终于以极低的声音说道:“上帝啊,真是你吗?”
她笑了,突然间她看上去不那么苍白、不那么消瘦、不那么虚弱了。她脱掉了长长的、带帽子的大衣。她里面穿着一件短袖衬衫和咔叽布短裤,脚上穿着一双便鞋。她的双腿比他记忆中的更白、更细;她整个人都更白、更纤弱。他意识到,住了几个月的医院她几乎面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