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的背叛 精彩片段:
导读 迷魂杀手与惊悚大师
——关于罗伯特·陆德伦和“神鬼”系列
灰鹰爵士谭光磊
2007年9月,圣帕台风走的早上,我读完了《伯恩的身份》的原著小说。厚厚的七百页,拿久了手都会酸。胶装的书背坚硬无比,完全可以当成杀人利器,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原著和电影相去甚远,极度复杂的“伯恩身份”在陆德伦的老式笔法下让人读得头晕目眩。
大量的惊叹号和斜体字是他最为人称道、也最被诟病的注册商标,还有政府的阴谋、充满暴力倾向的主角、反间再反间的计中计中计,以及充满异国(或者说欧式)风情的故事场景。
原著与电影的差异
原著里的伯恩是越战的产物,本来是美国驻远东研究员大卫·韦柏,娶泰国女子为妻,但在一次不知名的飞机轰炸中痛失妻儿,于是投身梅杜莎行动,接受训练、专门从事暗杀活动。他的代号是“三角洲”。退隐之后,他奉召再次出马,成为“踏脚石计划”的一员。这是为了对付欧洲头号杀手卡洛斯而设立的高度机密行动,美国情报组织捏造出杀手“肯恩”,把亚洲所有的暗杀和破坏事件都推到他头上,藉此挑衅卡洛斯在暗杀界的龙头地位。“三角洲”于是又成了“杰森·伯恩”,也就是“肯恩”。他在多重身份的极限压力下过了三年,终于在任务中负伤崩溃,并且导致失忆。如今卡洛斯要杀鸡儆猴,“踏脚石”也认为他已经变节而必须除去,过河的卒子被迫全面反击。
以《伯恩的身份》为首的系列三部曲正是以伯恩和卡洛斯的宿命:对决为故事主轴,电影版中只有第一集跟原著还有几分相似,包括苏黎世和巴黎等重要场景,但把小说的冷战背景搬到后九一一的现代,中年阴郁的杰森伯恩变成了书生转型的马特·达蒙,剧情主旨则在批判美国政府假反恐之名的一切过当手段,居然也十分精彩。电影走写实路线,节奏凌厉,色调灰冷,格斗戏不找替身,飞车追逐不搞特效,让人看得血脉贲张目瞪口呆。关于《谍影重重》系列电影,信息和评论已经太多太多,我除了身为影迷的纯粹赞叹,无法提供什么额外的信息。我更愿意多讲讲罗伯特·陆德伦——这位已经过世的传奇人物。
美国小说家罗伯特·陆德伦的代表作“伯恩”系列三部曲,完成于他写作生涯的巅峰时期(1980——1990),却整整迟了二十多年才登陆中国。如今大师已经辞世,“伯恩”三部曲被重新搬上大银幕,在好莱坞电影人的巧手刻画下,重新赋予了后现代的生命。小说中文版在此时推出,自是别具意义。
不过,看着那一本本厚重的“伯恩”系列小说,我不禁要怀疑,在这个阅读高度速食化,凡事讲求简单明了的当下,陆德伦的小说会不会显得陈旧过时、跟不上类型小说的发展脚步?更何况“伯恩”系列成书于美苏冷战的遥远年代,对我们来说,会不会太过陌生而事不干己?
结果当然是我杞人忧天。陆德伦的节奏之明快、布局之严密、剧情之峰回路转,即便在当代依然没有对手。他确是谍报惊悚小说的一代宗师,当之无愧。我趁着台风天的假期一口气读完,合上书页还觉得喘不过气,八年代的读者看了,岂不都要心脏病发?
现代惊悚间谍小说之父
在陆德伦之前,间谍小说是英国人的专利:从两次世界大战时期的约翰·布肯(John Buchan)、艾瑞克·安卜勒(Eric Ambler)和毛姆(Maugham),到冷战时期的格雷厄姆·格林(Graham Greene)、伊恩·佛莱明(Lan Fleming)和约翰·勒卡雷(John LeCarr)。他们根据自己的情报工作经验,用严肃或通俗之笔,写出了间谍世界的尔虞我诈,也说明英国早在美国之前就建立了完整情报体系的事实。
1971年,罗伯特·陆德伦出版了第一部作品《纳粹档案》(The Scarlatti Inheritance),精装版销售平平,平装版上市后却跃登排行榜,从此开启了他长达三十年的畅销作家生涯。相较于勒卡雷的深沉与批判,演员出身的陆德伦更强调通俗和娱乐性,尤其重视悬疑气氛的营造和戏剧效果。说他是“美国的伊恩·佛莱明”可能更为恰当,但那未免又有些窄化了他的创作宽度。
被公认为现代惊悚间谍小说的创始人,追求市场导向的陆德伦注定要承受诸多文学技艺上的批评,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他繁复精湛的布局、阴谋论至上的剧情、夸张的写作风格乃至命名习惯,都对后代作家有着无比的影响力。简单来说,他开创了“小人物遇上大阴谋”的架构,往往让平凡人物卷进跨国集团的阴谋之中,在最不可能的险局里展开反击。他的“The+人/地名+名词”的标准书名结构,至今仍是许多作家的奉行圭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