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塔之七·黑暗之塔 精彩片段:
外传 埃鲁瑞拉的修女
“大地国”。空城。神铃。死尸。翻倒的马车。绿人。
这天,“大地国”异常闷热,连呼吸都困难。罗兰来到德萨塔亚山区的一座乡镇。镇子的大门装点着节日的花朵,敞开着,似乎在欢迎客人。然而,大门里面却一片死寂,听不到马蹄的哒哒声、车轮的隆隆声或者商贩的叫卖声。只有唧唧的蟋蟀声(似乎是另一种甲虫,叫声却比蟋蟀悦耳)、怪异的敲击木头声、小铃梦幻般纤细的叮当声。
缠绕在铁门上的花朵早已枯萎了。
罗兰的马长长地打了两声干瘪的喷嚏,左摇右晃。他翻身下马,伫立在骄阳下,脚上的马靴扑满了灰尘,身上的牛仔裤已经褪色了。这位枪手抚摩着粗糙的马脖子,不时用手指触摸马脖子上绞成一团的鬃毛,赶走马眼角周围的蝇群。罗兰一边抚爱马儿,一边竖耳倾听梦幻般遥远的铃声,还有那怪异的木头敲击声。过了—会儿,他停止了抚摩,若有所思地望着大门。
门的上方悬挂着一只十字架,显得有些怪异。除此之外,大门不过是一扇西部普普通通的大门,传统但不实用——在过去的10个月里,他所到过的所有小镇似乎都有这种门,一道供进入的正门,富丽堂皇;一道供出去的后门,朴实无华。
罗兰往门里面望去,看见一条普通的商业街。街上有一家旅店、两家酒吧(一家叫做“蹦跳猪”,另一家上面的招牌模糊不清)、一座市场、一家铁匠铺、一座聚会厅。还有一座小巧玲珑的木房子,房顶有一座小小的钟塔,木房底座是坚实的大鹅卵石,双扇房门上嵌着一只镀金的十字架。这只十字架和小镇大门上方的那只十字架一样,表明这是一个天主教徒拜神的地方。“中部世界”并没有共同的宗教,但也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宗教。在那个时代,绝大多数教派,包括巴尔教、阿斯莫底斯教以及其他上百个教派,都是大同小异,信仰和世界上的其它东西一样,也在进步。在罗兰的心目中,十字架上的上帝不过是另一种宗教,它告诉人们友爱与谋杀是一对孪生的兄弟,到头来上帝总是要喝人血的。
与此同时,罗兰听见昆虫鸣唱,宛若蟋蟀唧唧。听见铃声梦幻般叮当响。听见怪异的敲击木头声,犹如拳头敲门,或者敲击棺材。
枪手心里纳闷: “这地方不大对头。有一股血腥味。”
他牵着马,穿过大门,来到大街上。市场的门廊本来是老人聚在一块闲聊庄稼、政治以及年轻人蠢事的地方,如今却只有一排空荡荡的摇椅。一张椅子下面躺着一只烧焦的烟斗,可能某个早已去世的人不小心遗失的。“蹦跳猪”酒吧门前的马槽空空如也,另一家酒吧的窗户黑洞洞的。那座木房的一扇蝙蝠形门已经脱落,歪倒在墙边,另一扇门半开着。
马厩的门面倒还完好无损,如同丑陋女人涂脂抹粉的脸,然而马厩里面却是一片焦上。枪手暗自想,准是雨天起火的,再不然就是在狂欢节中焰火烧毁了整个小镇。
罗兰沿着大街走,离广场还有一半的路程。左面矗立着一座教堂,教堂两侧是草坪,草坪上的百花都已枯萎,但大都还活着。看来,一场大劫难刚刚发生不久,将这个地方沦为一座死城。大概是一个星期前吧。考虑到气候炎热,也至多不过两个星期。
马儿又打了个喷嚏,困倦地垂下头来。
罗兰发现了叮当铃声的源头。原来教堂门上的十字架上方有一根长绳子,上面系着大概20几只小银铃。那天几乎无风,可是银铃依然响个不停……罗兰心想,一旦刮大风,清脆的铃声就可能变成刺耳的尖叫,如同长舌妇那尖锐的唠叨。
“哈罗!”罗兰大声叫道。他望着街对面一个大招牌,上面是“好床旅店”几个大字。 “哈罗,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