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界区三部曲2·天渊 精彩片段:
PART THREE
18
狭小空间内的空气泄漏通常是致命的。一旦泄漏,死亡立至。但一名侍卫无意间救了托马斯·劳一命。船壳迸开的一刹那,唐松开安全带,冲向舱门。空气外泄的力量同时施加于船内全部乘员,但由于唐没系安全带,又最接近泄漏点,从头部到臀部,他整个身体一下子被吸进船壳熔开的那个窟窿,堵在了那里。
奇维正在交通艇舱门处,但她居然稳住了。现在,她打开了L1-A的气密门,一个转身,一把抓起她父亲,将他推进气密对接口。一连串动作干净流畅,像舞蹈般优美。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她已经第二次转过身来,一只脚钩在舱壁一处固定环上,单手一探,手指抓住他的袖口,轻轻拉近,再用力抓紧他,将他推进对接口。
安全了,而五秒钟前,我简直已经死定了。空气泄漏的咝咝声越来越响,损毁的入坞环马上就会爆炸。
奇维从舱门处掉头向后扑去:“我去把马里和塞雷特拉出来。”
“好。”劳返回L1-A的入口处。混乱中,他的电击枪掉了。劳一面诅咒着自己的疏忽,一面回头朝交通艇里望去。显然一个侍卫死了,唐的腿已经停止了抽搐。马里多半也死了,至少昏过去了。但奇维还是在拼命努力拽他和塞雷特的安全带。再过一秒钟,她就会把他们俩拉出来,动作迅捷有效,和救他与阿里·林时一样。奇维真是太危险了,要想干掉她,现在是最后的机会。
劳一推L1-A的对接气密门,门在气流作用下轰然闭合。他的手指飞快地在控制面板上跳动,输入紧急情况下断开对接的指令。墙壁另一侧砰的一声炸响,这是气体猛然释放的声音,中间还混杂着金属撞击声。劳想象得出外面的情况:交通艇飘离对接坞,艇内空气泄漏殆尽。让范·纽文继续朝死人开火吧。
气密门这一侧的气压迅速恢复到正常水平。劳打开气密室通向内部的舱门,拉着阿里·林飘进门内的甬道。半昏迷的老头子嘟囔了几声,至少他已经不流血了。该死的,别死在我手上。眼下,阿里·林似乎只是一堆肉,毫无用处。但从长远来看,他是个无价之宝,收拾烂摊子本来就是件麻烦事,没他的话会更加棘手。
他拉着阿里·林,轻轻飘过长长的甬道。这儿的墙体是绿色强化塑料,原本是“共同利益”号上的保险库。这种形状不规则的塑料在这儿派上了用场,其坚固性、屏蔽性充分发挥了作用。厚达几米的复合材料,熔点比钨还高。在这儿,范·纽文掌握的所有火力都拿他没办法。
直到几天前,在开关星幸存下来的所有重型武器还都储存在这里。但现在,这个仓库几乎已经被搬空了,绝大多数武器都上了“无影手”号。没关系。劳做事向来审慎,留下的核武器足够了。必要的话,还足以实施他那套历史悠久的策略:灾难管理。
还能采取什么补救措施?他不知道范·纽文控制了哪些资源,只有个隐约的概念。恐惧袭上心头。劳一生都在研究这种级别的对手,现在却还是被这样的人逼进了死角。但只要赢了这一局,我就超越了一切对手。要做的事太多了,但时间只剩几秒钟。劳松开阿里·林,由着他在L1-A的微重力作用下缓缓飘落。门边一个固定把手上系着一副通信装置,还有作用范围局限于本地的头戴式。劳迅速佩戴完毕,发出简短的指令。这里的自动化系统很原始,但也够用了。他的视域扩大到了仓库之外。小商贩的营帐飘浮在天边,没有交通艇来往的迹象,也没有身穿太空服的人影接近这里。
他飘过开阔处,卸下一枚小型鱼雷。一个提示信号出现在视域一角,表示他向哈默菲斯特发出的通信请求已经接通。信号消失,耳边响起范的声音。
“劳?”
“一猜就中,先生。”劳将核子鱼雷拉到卡尔·奥莫安装就绪的发射管旁。做这项准备仅仅是三十五天前的事,当时看来,这一举动似乎全无理智。可现在,这是他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