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屋 精彩片段:
第二部
第十二章 身处炮口
寂静没持续多久。因为达夸那伙人拿到了食物以后便大肆吃喝起来。听得见他们又是喊又是骂,这都是一种烈性粕酒的效力,他们喝起来就没有节制。
但喧闹声逐渐微弱下去。困意很快席卷了这些野蛮人,再说,一天的行军已让他们疲惫不堪。
爱德华·莫罗先生就这样无人看守地一直被晾到处死他的那一刻来临吗?那纳·萨伊布不会派人看守他的阶下之囚吗?——尽管这俘虏已被五花大绑捆住了胳膊和上身,连动也无法动一下。
上校正兀自这么想着,突然,将近八点钟时,他看见一个印度人出了营房,朝空地走来。
这人奉命整晚上守在上校旁边。
绕过那个高台以后,他便径直走到大炮旁以确保俘虏还在。他用有力的手试了试绳子,绳子纹丝不动。然后,不是说给上校而是自言自语道:
“10磅上等炸药!里波尔老炮已经很久没说话,但是明天,他要大叫了!……”
这话让莫罗上校自豪的脸上浮起了一抹轻蔑的微笑。死亡不会吓倒他,尽管它是如此可怕。
印度人检查过前部的炮口,便向后走了两步,摸了摸厚厚的炮栓,手指在火门上停了一会儿,里面的火药塞得满满的。
然后,他侧身靠在炮栓凸起上。好像已完全忘记身边还有个俘虏——一个站在绞架下,静等着脚底的翻板下陷的死刑犯。
不知是出于无所谓还是刚喝了粕酒的缘故,印度人哼起昆德瓦那地区一种古老的歌曲。他唱得断断续续,好像是一个意识渐渐麻木的醉汉。
过了一刻钟,印度人站起身来,手在大炮的圆形后座上摸了一遍,转了一圈回来重又停在莫罗上校面前,一边看着他一边咕哝着不连贯的话。本能地,他又用手抓了抓绳子,似乎要把它们系得更紧。然后,放心地点了点头,走过去趴在炮口左边10步左右的射垛上。
接下来足有10分钟,印度人一直保持着这种姿势,时而转身面对高台,时而俯身到胸墙之外,目光投向要塞脚下的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