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长于白天 精彩片段:
以张艮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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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守张艮一整天,没有一个万全的招数,恐怕再过一个小时,张艮就要发飙了,那我是留不住的。张艮要是冲击了调研队伍,镇长发起火来可不是一般的火,有一次他对副镇长发火,抓起砖头一样的《新华词典》就砸向副镇长,砸得副镇长头甩了好几下,鬓角立时起了核桃大一个包。副镇长去看大夫,包扎了一下,镇长看到了说把你娇气的,逑头子大的个包还包扎,摆给谁看?咋不把你婆娘的裤衩包在头上?咋没住院等着我去探视你?说着一把就把包扎给撕掉了。
既然给张艮说临时有点急事,我就得找个事去办。从李王街到老井巷,从朱家巷又到后街,我开着车在城里乱晃悠,张艮看出来了说:“你是涮我吧?”我说:“我哪里敢涮你老人家,几条路都堵车,你看行车提示牌全是红的,我在找不堵车的路。”
我想起了老教授,一个可爱的老小孩,大学期间我曾经修过他的课,他是我们这座城市慢生活的极力倡导者,我曾是他的追随者,算得上忘年交。他作为文人无所顾忌,抨击时世言辞犀利,行文泼辣,颇有路见不平两肋插刀的侠士精神。几年前他就对大规模征地搞城市建设很为不满,以史为镜写过好几篇文章,低标准大跃进三年困难时期这些词都用上了,最后媒体、出版社都封杀他。他对农村农民农业的看法完全可以以张艮的遭遇为实例,张艮不是想找人说说他的所思所想么,他一开口,肯定能得到老教授的呼应,两个人定然是钟期既遇,忘乎所以。说不定经过一番碰撞,会产生一篇惊世骇俗的大文章。
打电话过去,可真不凑巧,老教授去参加一个研讨会了。挂了电话,张艮盯着我,他已显得焦躁,不停地挠头,喘气声也粗壮了。我得尽快找出一个办法来。车流像一条百足大虫,死而不僵般地蠕动,这样的状况并不适合思考,越发要聚精会神,交通事故多是在这种状况下发生的。我只能企盼塞车,甚至是发生互相剐蹭的事故,堵得寸步难行,好让我能集中精力想出一个办法来。塞车,我忽然有了主意,一打转向钻进了胭脂巷。
胭脂巷就像一根大锯条,两旁又枝枝丫丫生出许多小巷,本就狭窄,车辆乱停乱放,摊点挤道经营,尤其几条街道单行管制后,胭脂巷就成了绕近路的通道,事故频发,经常塞车,一旦塞车,交警来了也得一两个小时疏通。
进入胭脂巷,行了不远前面就出了事故,吉利追了宝马的尾。驾宝马的是一位时髦女子,戴着墨镜,肚脐露在外面,高傲得像个公主,趾高气扬地吼着:“瞎了,往哪里蹭?”
开吉利的是一位壮汉,脖子里戴着黄澄澄的金链子,一看就不是个省事的主儿,几乎是贴在那“公主”身上说:“走得好好的,你屁股撅啥?开个宝马就拿屁股撅人,不操你操谁?”得意地嘿嘿大笑,“不要说是宝马的屁股,就是老虎的屁股我也敢操。”
“哈,现场版的黄段子。”有人开始起哄。
那女子桃腮飞红,说:“你他妈的说话文明一点。”
壮汉说:“你他妈的说话文明了?谁先说操的?”
那女子说:“你他妈的不但瞎了,还聋了,我说的是蹭。”
这壮汉显然故意要占那女子的便宜,说:“你说的明明是操,你让大家说说。”
围观的人群极其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