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日 精彩片段:
关于《泥日》的复信——代后记
王蒙老师:您给《泥日》作的序,看到了。谢谢。为熟人作序,是一件挺难为人
的事。说深了,说浅了,都不好办。况且您依然很忙。所以,我的谢谢,绝非客套。
《泥日》是我有意识的一次尝试。尝试着比较彻底地(?)打碎自己。当那僵
硬的常年一贯的臃肿的涂红抹绿的“大阿福”式的“泥娃娃”,终于迸裂开来,以
空气动力学所无法计算的慢速度四下飞散,颠着跌落下去,终于分解、无奈或忿忿。
此时此刻,我那种痛快真是无法言喻,甚至无法理喻;同时揉搓着写肿了的手指,
同时瘫倒在地。并不指望笑着流泪。
我想我应该经常这么做才是。我早就应该被打碎十次。起码十次以上。比如说
十一次或十二次。打碎了,抛弃了,我才知道,有一种再生的轻松。否则的确很沉
重。那么些苍苔。鳞屑。痴壳。烂泥和绳索的残段。那么些新版旧版今古篆文祖传
秘丹或者科尔伯特门大街和外白渡桥上叫卖出的《字林西报》……
为什么不可以打碎一次呢?现在想起来,那的确是很过瘾、很有趣味。也绝对
地有意思。虽然连头带尾,花了我三年时间。但我觉得还值。即便诚如您告诫的,
这次的努力还远未到达“化境”,但我还是觉得值得。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