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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_卷七 第二五九回 蓦地起惊霆 电漩星砂诛老魅 凌空呈宝相 缤纷花雨警真灵

还珠楼主
武侠小说
总共311章(已完结

蜀山剑侠传 精彩片段:

卷七

第二五九回 蓦地起惊霆 电漩星砂诛老魅 凌空呈宝相 缤纷花雨警真灵

前文说到李洪遇见凌浑、猿长老相助,得到一件佛门至宝,为了小寒山二女盗取心灯去炼毒手摩什,事关紧要,便先走去。申屠宏、花无邪立照凌浑所说,合力攻入内洞。申屠宏先在二门上收得一枚金环,又用阮征所借至宝二相环,将大雄禅师昔年护经之宝,西方八功德池中一丸神泥收去,与天璇神砂融合一体,为二相环增加了许多威力。跟着玉壁神碑出现,所取贝叶禅经也在玉壁层中现出。花无邪立用师传佛法,由中指上射出一道毫光,朝着贝叶四边徐徐转动,随听壁中发出禅唱之声。正在虔心默记,忽听得洞顶上面迅雷连震,动地惊天,风火怒鸣,响成一片,甚是惊人。申屠宏知是云南二恶将有相神魔炼成赶来,见花无邪仍在面壁静听,若无其事,不禁赞她定力甚高。洞外风雷交轰中,忽又夹着一种极凄厉的颤声哀鸣,隐隐传来,与乌头婆呼音摄神邪法大略相似。才一入耳,立觉魄悸神惊,心旌摇摇,不能自制。尚幸功力坚定,忙运玄功镇摄心神,未为所算。再看花无邪,面色已带惶急,同时壁中禅唱也已中断。忽然一阵旃檀异香过处,眼前倏地奇亮,耀眼欲花,满洞风雷暴作,由内而外,向前涌去,上下洞壁一齐震撼,势欲崩塌之状。仓猝之间,不知底细,惟恐有失,忙将二相环往外一抛,那与神泥化合一体的天璇神砂,立化为五色金星,狂涛也似涌出。

刚想先将内层碑室封闭,忽听身后花无邪急呼道:“道友快收法宝,我禅经已得到手。此时神僧佛法已经发动,并蒙神僧慈悲,佛光照体之后,顿悟玄机,因此得知佛法妙用。固然结局必不能免难,但不到我将前后两部经文、经解全数记下以及我应劫时限到来,任他天大邪法也难攻进。时机紧迫,不暇多言。只等道友取走贝叶灵符,后半部梵唱二次又起,大功即可告成。前得伏魔金环,乃昔年禅师降魔之宝,用法简便,只要将前洞六字灵符记住,照我所习佛家诀印,再以本身真灵主持,便能由心运用了。出时可用此宝防身,许能为我除去一害,也未可知。快请习此诀印,由我倒转禁法,送道友出洞,往后山为二老解围便了。”说时,申屠宏已经取宝回身,第一次见到花无邪满面惊喜之容,暗赞佛法神奇,不可思议。就这转眼之间,此女竟能悟彻玄机,并连洞中佛法也能由心运用。闻言足代欣慰,但知她大功虽成,十四年苦难魔劫仍所不免,定数所限,无法挽救。方觉可怜可敬,花无邪话已说完,将贝叶灵符递过,催习伏魔金环用法。知时迫势急,难于久延。好在禅师千年前早有准备,来时见洞外六字真诀,因防异日或许有用,已经记下。佛道两家降魔法宝,多由本身元灵主驭,大略相同,所差只这诀印。既然易学,又可为此女驱除妖妇,自应学了再走为是。见那贝叶灵符形如一片手掌大的翠绿树叶,并无符号字迹在上,只是金光隐隐,祥辉浮泛。用法恩师已经示知,便不再细看,随手藏起。花无邪立传诀印,告以用法出于禅师遗偈留音,并说:“道友不是佛门弟子,好些无关,故未听出。适才风雷祥光,便是佛家威力。三五日内,我与道友尚有一面之缘,但必无暇长谈。且等过十四年,劫后重逢,面谢大德,再行奉告吧。”

申屠宏无可劝慰,只得举手作别,说声:“道友珍重,行再相见。”随将先得金环取出,如法一试,立有一环金光套向身上,看去只将腰间围住,但是佛光远射,全身均有祥辉笼护。知道威力至大,少时如与二相环合用,多厉害的妖邪也不是对手。如非花无邪夙孽太重,必须经此一劫始能成道,后山之行又奉有师命,不敢违背的话,便助此女脱离,也非无望。略一寻思,花无邪又催道:“道友盛情心领,此时不必管我,请快去吧。”说时,满洞祥光闪变,二次风雷又起。申屠宏知正倒转禁法,忙纵遁光往外冲去。觉着所过处阻力绝大,如鱼穿波,身外焰光万道,祥霞变灭如电,不容一丝缝隙。知道花无邪防范周密,佛法威力至大,已与主持人心灵相合,神妙已极。这还是有意放走,更有佛门至宝防身,这才不觉飞过两层门户,一看前面,已是头层出口。忽然想起:“洞外现有云南二恶;又听哀呼之声,与乌头婆邪法相似,也许妖妇也卷土重来。这两起妖邪均极厉害,又都性情乖戾,有己无人,双方均把禅经珍逾性命,宁冒险难,势欲必得。但知正教中人已经出手,天残、地缺不容外人在此猖獗,日前已经出手,大有左袒花无邪之势。这类妖邪平日虽不相下,一到事急,照例同恶相济。也不知双方联合与否?自己如若现形飞出,定必群起夹攻。何如仍用天蝉叶隐身?双方如未合谋,必在外面先自火并,乐得任其相持,耽延时候,等后山事完,再作计较。如已联合,二恶气运未终,又擅魔教中小金刚不坏身法,除之甚难。仗着隐形突出,冷不防将妖妇除去,想可办到。”

沿途光焰杂沓,飞行迟滞,直到主意打好,才到洞口。立将天蝉叶取出,并用太乙潜光之法,连护身宝光也同隐去。哪知到了洞外一看,珠灵涧对面平地之上,竟设有一座法台,上面各色幡幢林立。另有十八个身高丈六,相貌狞恶,威风凛凛的神将,手持各种奇怪兵刃法器,按九宫方位立定。当中两个身材高大,相貌凶恶,手持戒刀、金钟、火轮、法牌等法器的红衣番僧,坐在两朵丈许大小,血也似红的千叶莲花之上。花瓣上面,各有一股血色焰光朝上激射,高起丈许,合成两幢血光,将两番僧全身一起笼罩在内。法台周围,也有一层血光环护。上首手持火轮、令牌的麻面番僧,由牌上发出一道金碧光华,长约百丈,直射身后崖壁顶上,神态甚是紧张。台前不远,一片愁云惨雾,笼罩着日前所见妖妇乌头婆和一个形似鬼怪的妖人。这妖人生得尖头尖脑,头上短发稀疏,根根倒立;脸作暗绿色,前额下面不见眉毛,好似生病烂掉;一双圆眼,怒凸在外,碧瞳闪闪,直射凶光;高颧削鼻,尖嘴缩腮。上穿绿色短衣,下穿短裤,赤露出黑瘦如铁的腿足;胸前挂着一个拳头般大的死人骷髅,背插三叉,腰系葫芦。面向台前悬空而立,似与二番僧在争论。下首妖僧喝道:“侯道友,你我彼此闻名,井河不犯,久闻三位道友言行如一。那盗取禅经的女子,已成网中之鱼。来时大师兄曾用晶球视影,此时两老怪物正准备与劲敌斗法,无暇及此;又以日前此女心粗糊涂,未肯应他所求,决不会和我们作梗。你并不需此经,不过受人怂恿而来。如肯依我先前所说,我们事后必将你想得到的两件法宝奉上,从此交个朋友。否则,暂请回去,我弟兄回到云南,恭候光临如何?”

话未说完,形如鬼怪的妖人似要变脸,一只鸡爪般的怪手已经扬起。旁立妖妇似与配合,作势欲发。二番僧也似在暗中戒备神气。不知怎的,妖人面色遽变,好似有甚警兆,吃了一惊,厉声答道:“我弟兄三人,说到必行,永无更改。无如此时大哥、三弟忽然催我回去,无暇与你两个不知死活好歹的蛮人纠缠。总之,禅经如落人手,我自会去寻他,不值与你们计较。如落你们之手,不献出来,休想活命!”下首番僧见他声色暴戾,令人难堪,不由大怒,方一扬手中戒刀,麻面番僧嘴皮微动,竟似不令轻举。刚刚止住,妖人也似事情紧急,连末句话都未及说完,竟化作一道绿气,刺空激射而去,其疾如电,余音尚在摇曳,人已飞向遥空云层之中,一晃不见。妖妇见帮手一走,神情更转狞厉,口、眼、耳、鼻似抽风一般,不住乱动,厉声喝道:“我向不服人,只为我子残魂不能重聚,苦痛日深,心如刀割,明知劫数将临,依然来此拼命。早知你们必来犯险作梗,特请侯道友同来,与你们商量。此事合则两利,分则难成。只求保全我儿一命,暂借此经,并不据为己有,终于归你们。已经再四言明,你们偏不听。休看侯道友已走,照样能坏你们的事,不过不愿两败俱伤而已。休再固执。”话未说完,麻面番僧本来目注前面晶球,全未理睬,忽然一声诡笑道:“我弟兄向不与外人联手行事。念你为子心切,暂宽一线,联手仍是休想。你既吹大气,我且将攻山神魔暂止,让你先去下手。你如不行,或是为人所杀,我们再行下手如何?此事并非容易,便我两弟兄来此,能否如愿,也还未定。但我二人劫数未临,法力又高,虽还有未尽算出之处,早已防备周密。不似你这老妖妇,为了孽子,明明大劫临头,还敢胆大妄为罢了。”

妖妇闻言,立被激怒,厉声喝道:“我本心防你们作梗,闹得两败俱伤,为了我儿,忍气吞声。否则,我已将蚩尤三友吸取真神之宝白骨吹借来。你们先前也曾尝到厉害,如非预坐小金刚禅,心魂早已被它摄去。何况此女微末道行,我只一吹,她必由我摆弄,自将禅经献出。话须言明,到时不要作梗。”说时,申屠宏因听番僧口气,后山斗法似刚开始,稍迟无妨,意欲相机下手除害。仗着隐形神妙,便往侧面绕去,早看出妖妇胸前挂着一个白骨哨子。先听飞去妖人姓侯,本就疑是蚩尤墓中三怪之一。再听妖妇说出白骨吹,愈发惊异,先前异声悲啸必是此物无疑,怪不得连自己也几乎支持不住。为防花无邪闻声闪失,心中忿恨,忽听番僧喝道:“无耻妖妇!让你先下手,尽说废话做甚?想挨到神魔攻破山顶,捡便宜么?直是做梦,此地三日之内,决无人来作梗。现且停手让你,再如拖延,我们前言便做罢了。”申屠宏出时,风雷之势并未停止。再稍往前,便见崖顶之上焰光腾涌中,另有十八神将与台上所立相同,正用手中法器发出百丈风雷,在麻面番僧右手令牌妖光指挥之下,猛力攻山。这时忽然一闪不见,山顶仍是好好的,心方稍放。妖妇也是恶贯满盈,明知前路凶危,仍想因人成事。素日又极凶横自大,本想借着说话延宕,等山顶稍被攻出一点裂痕,再行运用玄功变化,入内夺经。及被番僧道破,怒火上升,自觉难堪,不由犯了凶狂之性,怒喝:“蛮人休狂,此时无暇多言,早晚必取尔等狗命!”末句带着哭音,甚是刺耳。二番僧好似早有成竹,任她叫骂,只把目光注定妖妇动作,全不答理。妖妇说完回身,两臂一振,身外邪气立即暴涨,满头灰发连同鬓脚两挂纸钱一同倒竖,飞舞起来。跟着飞身而起,将那两只鸡爪般的怪手往外一伸一扬,立有十条黑影由指爪尖上飞出,各长数十百丈,将对崖连顶带洞交叉罩住,大片愁云惨雾便疾如奔马,朝前涌去。

申屠宏行事谨慎,上来便恐番僧、妖妇设有禁网,为防触动,特意由侧绕去,相隔尚远。本在准备发难,及见妖妇动作神速无比,知那妖云邪雾只一近身,妖妇心灵立有警兆,便不等涌近,突然现身,大喝:“无知妖孽!你劫数到了!”说时迟,那时快,申屠宏原因身是峨眉高弟,不愿暗中伤敌,又防一击不中,又留后患,身形一现,二相环一甩,天璇神砂早化作无量星涛,金芒电舞,狂涌而出。妖妇长于玄功变化,原可遁走。无如心痛孽子,夺经之心太切,邪法又高。刚一反身施为,心灵上便有了警兆,觉着左侧有人隐形埋伏。忽然想到日前吃亏之事,由于李洪作梗而起。心疑花无邪与李洪合力下手,一个入内取经,一个在外接应,又在作对。不由怒火中烧,既想报复前仇,又想借此卖弄给番僧看个厉害。表面装着行法,实是就便布置邪法,乘敌不备,冷不防回身,用鬼手抓魂,将仇人生魂抓去。不料煞星照命,左侧隐伏的并非前见幼童李洪,天璇神砂已是极厉害的克星,又加上西方神泥,威力更大,一经发出,疾逾雷电。尤厉害是稍为沾上一点,下余立生感应,一齐飞涌而来。当时见机,变化遁走,尚非容易,何况事出意外,一味蓄势前扑,未有退逃之念。当申屠宏现身时,妖妇也已猛然回身,扬手抓到。双方恰是同时发难,迎凑在一起。等妖妇瞥见对方是个大头麻衣,身有佛家金光祥辉环绕的少年时,那山海一般的五色星涛,已当头罩下。心方一惊,猛觉身外压力绝大,行动不得,才知不妙,怒啸一声,便要化身遁走。哪知此宝威力无上,专戮妖邪,不动死得还慢一些,这一行法强挣,星涛受了激动,内中神泥所化金星各具绝大吸力,首将妖妇通身绕住,吸了个紧。申屠宏再伸手一指,与金星杂在一起的五色星光跟着往上一涌一裹,互相激撞,纷纷爆裂,火花密如雨霰,只管随分随合。妖妇却是难当,只惨号得两声,便已形神皆灭。

申屠宏因知妖妇身带法宝甚多,均极污秽狠毒,惟恐消灭不尽。侧顾二番僧,目注自己,面有惊容,守在台上,一意戒备,并未出手。料他们行事审慎,必不先发。为防万一,便将飞剑放出防身,连新得伏魔金环也放将出去。金光方离身而起,果有几声极难听的鬼哭悲啸之声,由神砂星涛中发出,金光还未飞到,已经消灭。申屠宏终不放心,仍指定金光祥霞罩上前去,使神砂由佛光照过,方始缩小收回。正想此宝如此神妙,好在为时尚不算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二番僧有相神魔破了再走。忽听麻面番僧喝道:“道友奉命后山解围,正是时候。你我素无仇怨,我们早用晶球视影看出此事,各用小金刚不坏身法防护,道友法力虽高,仍是无奈我何。并且道友一来我便看出,有心假手道友除此妖妇,以免你那女伴元神被她摄去。我们志在取经,并无他意。道友何苦违背师命,与我们作对?”申屠宏不知番僧仅知大概,并未看出底细,所说一半是诈,急切间被他蒙住。又知所持魔教中不坏身法,委实难破,心虽吃惊,仍想略示威力。方在寻思如何下手,猛听后山乌牙洞那面雷声大作,精光宝气上冲霄汉。一看日色,已是西初,知难再延,只得大喝道:“大雄禅经,留赠有缘,各凭法力,善取无妨。如被花道友先得了去,你们如敢伤她一根毫发,妖妇便是榜样!”麻面番僧忙插口道:“我们决不伤她。道友留步,尚有话说。”申屠宏原知恩师既有仙示,决难挽回,只是可怜花无邪,一时义愤,又看出番僧有些内怯,故意如此说法。急于赶往后山,说完,便自飞走。耳听番僧大声疾呼,又叹息一声,也未回身理睬。飞行神速,晃眼乌牙洞在望。忙照仙示,不飞近前,先在中途隐身飞落,步行赶去。看出沿途均有埋伏禁制,有的已为人破去。仗着师传灵符,通行无阻,径由乱山中绕到洞前危峰之上。

那乌牙洞在崆峒后山深处,地甚僻险,中隔森林绝涧。天残、地缺师徒脾气古怪,喜怒无常。怪徒更是骄横任性,仗着乃师袒护,专与生人为难。故此处平日为仙凡足迹所不至。申屠宏也是初次来此,地方就在日前申屠宏寻找花无邪时,所见怪徒住的山洞左近,该洞位列西首危崖凹中,并不广大。洞外大片盆地,三面均是危峰怪石,宛如犬牙相错,石色乌黑,形势奇特,险峻非常。本来四面均有极厉害的禁制,申屠宏未到以前,既防主人先行惊觉,更恐采薇僧朱由穆和姜雪君识破,老早施展迷踪隐形乾坤大挪移法,另用天蝉叶隐身,悄悄前进。先还恐主人法力高强,稍一疏忽,便触禁网,甚是小心。哪知刚到峰下,一片黄云闪过,所有禁制忽全撤去。隔峰遥望,佛光祥辉,连同各色光华,仍在隐隐相持,映得满天暮云俱成异彩。知道双方未分胜负,心中一宽,立即走上。到了峰顶,觅好藏处,往下一看,崖对面两座危石顶上,分立着两人:一个是面如冠玉、身着黄葛僧衣的小和尚;一个是美艳如仙的青衣少女。看年纪都不过十多岁,都是气度高华,神仪朗秀。一见便认出是师门至交,朱、姜二位师叔。知道神驼乙休、韩仙子,还有先在珠灵涧所遇穷神凌浑和猿长老,也必在此,细一寻视,并无踪影。凌、猿二老,本为解围而来,也许隐伏在侧。乙、韩两老夫妻,本与朱、姜二人约好一路,事又一半为了乙氏夫妇追戮双凤山两小而起,怎会不见?

这时天残、地缺也未现身出斗,只把日前逐走妖妇乌头婆的黄色云屏放了出来,也不似那日飞得高,只横向天半,将乌牙洞连崖护住。云屏上面立着五个怪徒,一律黄色短衣,相貌丑怪,仵氏弟兄却不在内。朱由穆由手指上发出五道佛光,朝屏上五怪徒射去。姜雪君左手指定一青一红两道长虹也似的精光,分射开来,将云屏两头罩住;另一手掐着一个法诀,目注前面,蓄势待发。五怪徒立身屏上,不言不动,态甚沉稳,各有一幢白光护身。另外一道五色精光宝气,由屏中心激射出来,分布成一片光墙,挡向怪徒前面,将佛光敌住。有时势子稍绌,吃佛光往前一压,缩回屏上,五怪徒立现不支之状。可是彩光也颇强烈,略为退缩,晃眼强行冲起将佛光敌住,怪徒神色又复自若。朱由穆见状,将手一指,佛光重盛,五彩光墙又复后退。双方进退不已,似此相持到了天黑,精光祥霞照耀之下,四外峰峦齐幻异彩,更是奇观。申屠宏知道天残、地缺尚未出现,还不到下手时期,且喜双方全未惊动,便耐心静候下去。中间姜雪君几次想要扬手施为,均吃朱由穆止住。到了后来,光墙似知不是对手,已不再往前冲起,却挡向云屏前面。这一改攻为守,看似势衰,佛光反倒不能再进,成了相持不下。

姜雪君意似不耐,叱道:“老怪物!你以为将元神附在孽徒身上,人不出面,只凭这万千游魂所结的挡箭牌,就可免难么?除照我们先前所说,将两孽徒献出,当面责罚,念你二人虽是左道旁门,除喜护短任性,夜郎自大,和这次包庇双凤山两小外,恶迹无多,只要肯认错服低,便可无事。否则,我不似朱道友仁慈,一发无音神雷,你这千万游魂炼成的保命牌和你这老巢,齐化劫灰了。”随听洞中有两人怪声怪气,一同答道:“你当我弟兄怕你们么?不过你们来得凑巧,正赶有事,暂时无暇罢了。是好的,少时我弟兄自会出来见个高下。你要不怕造孽,无音神雷只管发放,看看可能伤我分毫?”话未说完,忽听当空有人大喝道:“老怪物,少要说嘴。你明知姜道友可怜这些游魂,用意只想迫你俩出头,不肯下此杀手。得了便宜,卖乖做甚?本来是我的事,被朱、姜二位赶在前头。我夫妻照例不喜两打一,小和尚已经抢先,只得让他。原想你这两个老残废自负多年,既敢纵徒为恶,包庇妖邪,人已寻到门上,总该把你那些鬼门道使点出来,令人见识。始终藏头不出,已是无耻,还要发狂言,空吹大气。我夫妻决不打帮槌,朱、姜二位道友也无须人相助。只是来了半日,看着闷气。我夫妻也不与你俩动手,只将你俩这龟壳揭开,省你俩无法出头,你俩看如何?”申屠宏早看见神驼乙休同了韩仙子,突在乌牙洞上空现身,相隔洞顶危崖不过数丈高下,可是说话声音,却在朱、姜二人身后列峰之上,正与相反。再一回头注视,果然又另有一个神驼乙休在崖对面相去里许的小峰之上立定,戟指喝骂。韩仙子却未在侧。怪徒闻声,一齐朝前注视,身后崖顶有人却并无所觉。知是身外化身,难得是两下均能一样言动施为,各行其是,心中好生赞佩。乙休话未说完,朱由穆已经插口大喝:“驼兄住手!我不捡人便宜。老残废可速出现,免得驼子用身外化身、五丁神掌将你牢洞抓去,被人逼出,平白现世。”

话还未了,乌牙洞上空的乙休听朱由穆发话阻止,早不等说完,手伸处,立发出五股长虹也似的金光飞射下来,将乌牙洞连崖顶一起搭紧。乙休随纵遁光飞向空际,口喝得一个“疾”字,那高广约十多丈的一座危崖,连同当中凹进的乌牙洞,立似齐地面铲去,一片裂石之音过处,齐整整与地脱离,吃乙休手上五道金光抓起。刚刚悬向空中,先是青蒙蒙一片淡烟闪过,猛听天崩地裂一声大震,那座危崖忽然自行炸裂,宛如千百巨雷同时爆发,那石崖已化为百十丈大一团烈火,声势猛恶,从来罕见。乙、韩二人同时不见,只剩小峰上面乙休原身哈哈大笑道:“老残废惯用心机,平白将你俩的牢洞自行炸裂,闹得少时无家可归。你俩多年炼就的灵石真火,可曾伤我分毫?白便宜山妻炼一纯阳之宝。”说时,韩仙子也在峰上现身,腰间挂着一个黑葫芦,扬手一招。崖石爆发所化火团本悬空中,立时电驰飞去。申屠宏先还奇怪,雷火怎会聚而不散?这才看出火外还包着极薄一层光网,淡如轻烟,火光强烈,如非慧目法眼,休想看出一点痕迹。韩仙子见火团飞到,将手一指,火团便裂了一口,自向葫芦之中钻进,晃眼全消。笼在火外的青色淡烟,也往韩仙子袖中投入,同时不见。对面云屏之上,五徒忽然一闪不见。跟着云屏敛处,先飞起一团黄气、两道青光,将朱、姜二人的佛光剑光接住。同时现出两个一缺左腿,一缺右腿,相貌奇丑的孪生怪人,并肩而立,挨挤甚紧,须发皆张,神情好似忿怒已极。也不发话,一照面,便朝乙、韩二人并立的小山峰飞去。身上也未见甚遁光,连手足都未见动,飞起来却是快得出奇,人方出现,便已飞到小峰前面。申屠宏那好目力,竟未看出是怎么飞过去的。便是朱、姜两人那高法力,也似出于意外,未及阻隔,便被飞近身前。申屠宏因天残、地缺已经出现,一面准备贝叶灵符,一面朝前细看。就这瞬息之间,双方已经交手。

原来天残、地缺恨极乙休,本朝乙、韩二人扑去。不料对方知他巢穴一毁,又把灵石真火失去,必要情急拼命,事前早有准备,先前所见淡青色的光网,忽又出现。天残、地缺的太乙潜光遁法,虽不如佛家心光遁法可以神游千万里外,念动即至,但也迅速不可思议,去势又猛,差一点没被撞到网上。同时朱、姜二人见两老怪物一言不发,纵遁飞来,竟舍自己,朝乙休夫妻扑去,佛光、飞剑也吃那黄气和两道青光敌住。知两老怪物得道年久,在各异派旁门中独树一帜。所用二宝,乃二人昔年在两极尽头,采取千万年前遗留,快要积成星球的混元真气凝炼而成,青黄二色,一清一浊,分合由心,威力至大。此外,尚有一件异宝,乃南极磁光炼成,更是厉害。这三件法宝,多高法力也不能破。看去虽只一团黄气,大才尺许,如在当地破去,一经震裂,五千里方圆以内,立被鸿濛大气布满,自相激射震裂,地震山崩,洪水怒涌,烈火烧空。在此震圈以内,人畜生物固全毁灭,弄巧还要蔓延开去。所到之地,气重如山,生物遇上,立即闭气裂腹而死。非俟二气日久自分:轻气上腾,为云为雨,大雨数年;重浊之气,受了雨湿凝聚,化为土石下降,方始停歇。虽不似天地定位以前那么厉害,灾区相差悬远,也须经过数十百年才可无事。震圈以外,人物虽不至于死亡,水火天时之灾,也多受波及。端的厉害无比。

作品简介:

《蜀山剑侠传》,共50集309回,410万字。内容归类为剑侠小说。1932年7月上旬起在天津《天风报》连载;旋由天津励力印书局(后改名励力出版社)按集出版单行本;1946年10月第36集起改由上海正气书局出版,至1948年9月出版第50集。因政局变化,未完,下接《蜀山剑侠后传》。

小说以峨嵋派为主要正义的帮派,讲述了峨嵋弟子学艺和斩妖除魔的经历,尤其以三英二云、七矮和四大弟子为主要的记述对象,这些人都是峨嵋派的弟子,他们年纪都很轻,在外出修行的过程中,他们不断的获得奇遇,得到很多的奇珍异宝,本领也越来越高强,其中又以李英琼(就是三英中的一个)为最主要的小辈人物,详细描述了她从一个普通的女子,经过无数的机缘巧合,得到长眉真人的紫郢剑,收复神雕佛奴和猩猩袁星,吃下了许多罕见的朱果,又得到前辈仙人所留的太清神焰率兜火和白眉和尚的定珠,最后还获得了前世挚友圣姑的一甲子功力,总之她终于成为峨嵋派后辈中最杰出的人物,因此连书中那些前辈高人都对她的奇遇赞叹不已

这些小辈的故事以第三次峨嵋斗剑为线索,在书中一直交代不久就会开始正邪的大交手——第三次峨嵋斗剑,这次斗剑是正邪人物一次最后的比试,所有的恩怨都在这时完结,在交代故事的间隙中,李寿民也往往狡猾的透露一点斗剑的结果。这让读者的心一直记挂着这场大战。

全书的另一条线索是五百年前的神仙大劫,李寿民认为那些没有成为金仙的散仙、地仙都必须不断的经历天灾大劫,因此书中的很多的前辈高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三劫做准备,而峨嵋派就是不断的帮助其他非本派的正义的散仙们,防止他们在三劫中出事。书中塑造的一些前辈都很有特色,例如怪叫花凌浑、嵩山二叟、驼神乙休、藏灵子等等

由于是五百万字的篇幅,所以作者可以全面的展开描写,这样使得作品有些凌乱,往往两个联系的故事要过很长的篇幅才联系起来,中间作者开始不急不慢的讲述前面一个新出现的主要人物的来历背景,而这个介绍,他又往往从他出生开始,所以性子急的读者有时真是很苦恼的。

可惜的是,这两条线索都没有完结,因为在作者准备继续写下去的时候,全国解放了,由于当时的政治环境,这样的小说自然不敢再写下去了,于是在五百万字之后,留下了无数的悬案和故事,在我读他的时候,经常联想到曹雪芹的《红楼梦》,两者都是没有完成的杰作,可是《蜀山剑侠传》却远没有《红楼梦》的声誉,也没有众多的续书,真也算是一个悲哀了,在中国这样的小说实在很难得到社会主流文学界的承认和褒奖。

作者:还珠楼主

标签:还珠楼主蜀山剑侠正传出世仙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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