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今古茶联-1

高会惜分阴为我攀梅细写茶经煮香雪

长歌自胜酌请君置酒扶醉怪石看飞泉

一、咏今古茶人联六副

颂陆羽茶圣联两副——舒玉杰

一文章蕴藉，兼工孔孟佛经，一生为墨客

荈品芬芳，更擅泉茗史典，几世作茶仙

二

三卷《茶经》，功益海宇咸称圣

一秩《水品》，乐惠人间尽饮茶

——为纪念世界伟大茶叶科学家、茶圣陆羽诞辰一千二百六十周年７３３—１９９３而作。

一九九三年春于北京

〔笺注〕第一联：上下联尾句引自《全唐诗》耿湋《连句多暇赠陆三山人》。唐大历十才子之一的耿湋于大历十年７７５，以图书充括使来江南“采风”期间，在湖州与当时在茶学与文坛上崭露头角的陆羽相识结谊。耿湋在联句中赞陆羽是“一生为墨客，几世作茶仙”；陆羽对曰“喜是攀阑者，惭非负鼎贤”。荈〔ｃｈｕǎｎ〕：是一个古老的茶字，最早出现在西汉司马相如的《凡将篇》“荈诧”。陆羽《茶经·—之源》：“茶者，南方之嘉木也，其名一曰茶，二曰槚，三曰莈，四曰茗，五日荈。”荈作晚采之茶解。

第二联：为“茶圣”嵌字联。《茶经》：分上、中、下三卷共十章。

功益海宇：陆羽《茶经》的问世，不仅对中国而且对世界的茶叶科学与茗饮文化的发展都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茶经》已被译成各国文字传播到世界五十多个国家和地区。陆羽创造的煎茶法在唐代传播到日本后，被日本茶学界誉为“茶道天才陆羽的煎茶法。”美国学者威廉·乌克斯在《茶叶全书》中说：“中国学者陆羽着述第一部完全关于茶叶之书籍中国农家及世界有关者具受其惠。”“故无人能否认陆羽之崇高地位”。一秩《水品》：指陆羽撰写的《煮茶记》，据唐张又新《煎茶水记》所载，《煮茶记》列天下名泉佳水共二十品。它对中华民族茶文化产生了广泛深远的影响。

三

敬题我国老一代着名茶叶科学家陈椽教授联

双逢甲子，夙志丹心育教，桃李芳馨天下

九如华龄，依然敬业耕耘，淑茗醇惠人间

——舒玉杰

一九九五年十月于北京

〔陈椽〕１９０８年出生，福建省惠安人，我国着名茶学科学家。１９３４年毕业于北平大学农学院农业化学系。３０年代任过浙江省茶叶检验处主任、福建茶叶管理局技正等多种教学与技术工作。１９４１—１９４５年任浙江国立英士大学农学院讲师、副教授，１９４６—１９５２年间任上海复旦大学副教授、茶叶专修科主任。１９５０年被上海茶讯社选为社长兼《中国茶讯》月刊总主编。１９５８年后任安徽农学院教授、曾兼茶业系主任。被选为中国茶叶学会常务理事兼学术委员会主任、安徽省茶叶学会理事长、名誉理事长、中华茶人联谊会顾问、《茶业通报》主编、顾问等多种职务。任农工民主党安徽省委员会常务委员。现任安徽农业大学一级教授。曾荣获１９９０年国家教委金马奖章，１９９０年开始享受政府特殊津贴。陈椽教授在六十多年间，长期从事茶叶的教学与研究工作。１９８０年担任茶学硕士研究生导师，至１９８７年共培养硕士生十四名。１９８４年被安徽省科委评为先进工作者，１９８７年被安徽省人民政府评为扶贫致富先进工作者。英国皇家学会朗曼集团名人出版中心１９８４年出版的《世界农业科技名人录》、１９８６年《世界科学家》亚州分册、１９８８年印度出版的《世界科技名人录》等均收入陈椽教授的简历与科学成就。其着作丰富，有的被译为日、英、法文等在国外出版。先后四次主编全国通用《制茶学》教材、《茶树栽培学》上、下册、《茶叶制造学》一、二、三册、研究生教材《制茶技术理论》、《茶业通史》、《茶叶商品学》、《茶业经营管理》、《茶叶贸易学》、《茶叶市场管理学》等科学专着。陈椽教授任茶叶系科主任二十三年，任安徽省政协委员会常务委员五届。

〔笺注〕甲子：甲为天干首位，子为地支首位，用于干支依次相配，如甲子、乙丑，可得六十数，统称为六十甲子。此联中的甲子，是作岁月的代称。唐杜甫《杜工部草堂诗笺》二二《春归》：“别来频甲子，倏忽又春华”。陈椽教授于１９３４年于北平大学毕业后，至１９９４年，从韶华到皓首—从事茶叶的科研与教学工作，整整经历了漫长的六十个春秋。夙志：平素的志愿。桃李句：谓门生之盛。唐白居易《长庆集》六六《春和令公绿野堂种花》诗：“令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陈椽教授从１９４１年担任浙江国立英士大学农学院讲师副教授、教授以来，在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从事茶叶科研和教学工作，为国家培育了几代茶叶科技人才，他们如今都是茶叶科研、生产、经营企业的菁英，真可谓是“桃李满天下”了。九如：语出《诗经·天保篇》：“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立，以莫不增，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穷不崩，如松柏之茂，如不尔或承。”

在此联中亦喻陈老尊师年已临九旬高龄，至今仍为中国茶叶科学技术勤奋耕耘，奋斗不息。淑茗句：是喻指陈老那种一生身许茶事业，只留清芬惠人间的高贵品格。１９８７年虽已八十高龄的陈老，还被安徽省人民政府授予“扶贫致富先进工作者”的光荣称号。

四

一代茶痴，踏遍巴山寻瑞草

千峰雨露，凝成雾毫越重洋

——舒玉杰

——题赠现代着名茶学专家蔡如桂高级农艺师现任陕西省镇巴县雾毫开发公司经理、镇巴县人民政协副主席。其事绩请见本书第八章《今古茶诗》下第五十五《名茶颂》

作者小传与笔者按语。

一九九四年九月九日于北京

〔笺注〕茶痴：作家王蓬于１９８９年９月１０日在《人民日报》上以《巴山茶痴》为题发表了长篇报告文学，详细介绍了蔡如桂扎根茶山，开创茶学事业的感人经历。巴山：又名大巴山、巴岭山。主脉在陕西省镇巴县境。巴山自古就是产茶区，见载于陆羽《茶经·—之源》“其巴山、峡川有两人合抱者”。瑞草：喻指茶中之精品。瑞草魁为古今名茶，产于安徽省郎溪县姚村乡雅山，自唐代起即被列为贡品。唐代诗人杜牧《茶山》有“山实东南秀，茶称瑞草魁”之诗句。

千峰句：镇巴茶山，千峰壁立，诸溪飞流，地处海拔８００—１２００米之间；长年云雾迷漫，年均日照率仅为２８％；年均降水量高达１３１０．２毫米。为茶树的生长提供了天然的良好生态环境。“巴山茶痴”蔡如桂，为改变镇巴茶叶生产的长期落后面貌，在二十多年间，历尽艰辛，踏遍大巴山峰峰岭岭，深入茶园农家，为创办镇巴现代化茶业生产企业和科学管理，做出了卓越贡献，他成为全国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知识分子。雾毫：即秦巴雾毫名茶。越重洋：１９８８年１２月，秦巴雾毫名茶在首届中国食品博览会上荣获银奖，８９年元月初蔡如桂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领奖之后，曾担任过毛泽东主席的英语教师章含之女士欣然挥毫题写了：“秦巴雾毫，走向世界”八个大字。如今，秦巴雾毫，不负期望，已打入了国际市场，远销日本与美国洛山矶。如日本客户高木义隆先生喜获秦巴毫雾名茶后，在东京都各大茶馆施茶道，请大家鉴赏品评。并用汉字写道：“秦巴雾毫，名声赫赫，每饮秦巴雾毫，栗香滋味，叶底美丽，品质精良，佩服！”

五

恭亲敬业，四十几度春秋，

茶茗生涯，开创一代风范

赏鉴相知，三百多种玉叶①，

嫩色新香，选采千品名珍②

——舒玉杰

——题赠北京市特一级茶叶技师、碧春茶庄经理石拯先生联一九九五年春于北京〔石拯〕号燕山。１９３３年１０月出生，河北省三河县人。

北京市特一级茶叶技师、助理经济师，现任北京王府井碧春茶庄经理。是中华茶人联谊会会员、商业部茶叶流通协会会员、北京茶叶协会理事、茶叶学会会员、北京市工商联合会会员、北京市二商局行业协会会员。

石拯十四岁时从河北乡下来到了老北京，在前门外珠市口永安茶庄开始了茶行的学徒生涯。在八年之后，１９５５年春天，时逢老字号的碧春茶庄在北京最繁华的王府井大街重新开业，学有所成、风华正茂的石拯荣幸地被选进了碧春茶庄。

由兹迄今，从韶华，逾茶甲，他在这片温馨的天地里已度过了四十个寒暑。石拯的人生追求是：活到老、学到老、干到老。

石经理在长期的茶业实践中，由于他勤勉敬业，刻苦学习，集累了丰富的茶学与茶文化知识，对茶叶的采购、检验、拼配、销售和经营管理等方面都探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经验。

他对茶叶的色、香、味、形等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对当今中国五大类茶叶绿茶、红茶、花茶、乌龙茶、紧压茶等三百多个品种都有研究。他凭直觉品鉴，能准确地辨认出每一种茶叶的产地、特性、等级。特别是从１９８４年他担任茶庄经理以来，在改革开放的这十多年间，他创出了“碧春风格”，无论从茶庄“重合同、守信誉”，改进取货渠道，扩大经销品种，增加销售金额，创收利润等方面成绩斐然。

如今，他的名字同碧春茶庄一样，赢得了中外广大茗饮者的赞誉，受到了各级政府的奖励：６０年代他就被评为北京市市级“六好职工”，东城区先进个人；从１９８６至１９９２年连续被评为区级优质服务先进个人；１９９２年被评为北京市市级统战系统先进个人；１９９５年春，北京市奥之光实业总公司授予他“九四年度爱国立功劳动竞赛功臣荣誉称号”。《北京工人技师名录》、《中国信誉优良企业名典》、《中国当代名人大典》、《杰出华人企业家》等都载入了他的事迹。北京电视台“北京人”、“企业之光”等节目以及各种报刊都作过专题报道。

〔笺注〕玉叶：今古茶名。在此作茶叶代词解，象征茶叶的天然色泽与淳美品质。千品名珍：此指碧春茶庄在多年经营中，从全国十几个省、市、自治区数百个县市的茶场厂选采、销售的千种以上的各品类、品种优质名茶。碧春茶庄：现今地址在北京市王府井大街路西２３３号在新东安集团公司大厦落成后，将迁回大厦新址。是京城一家久负盛名的“老字号”茶叶店。“碧春”历史悠久，品类全，店堂典雅庄重，员工礼貌待客，服务热情，是溢香万里、誉满京华，颇受四海宾客青睐，独具“碧春”风雅的茶庄。

六

意会灵山玉露，品千般韵味

神通秀谷芝兰，尝百种风情

——舒玉杰

——题赠全国名优茶评审专家刘振利工程师一九九四年六月二十八日于北京〔刘振利〕１９５７年出生，北京市人祖籍河北省沧州市。

毕业于安徽省农业大学函授茶叶系茶叶加工专业。现任北京茶叶总公司业务科长、工程师。在茶学界担任全国名茶优质茶评审委员会会员、北京茶叶学会会员、中国茶叶流通协会会员。于１９９３年荣获北京市“十佳青年”称号与“五四奖章”。

笔者按：刘振利是一位优秀的茶叶评审青年专家，具有严谨的科学态度和刻苦钻研的敬业精神，自１９８３年从事茶叶审评鉴定工作以来，他认真研读今古茶学经典着作与现代茶叶审评科学技术文献，并走访了福建、浙江、江苏、安徽等省许多产茶区，上茶山、访茶农，掌握了许多审评茶叶的第一手资料，在感观鉴定茶叶技术上取得显着成就。他品鉴过红茶、绿茶、黑茶、黄茶、白茶、青茶乌龙茶、及花茶、保健茶等各茶类的大量品种，特别擅长于对花茶的审评，每年都要审评上千个“批唛”。对审评茶叶专家来说，对成茶的条索茶身形状、色泽、汤色与叶底，都是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而最难的则是，要求通过感观品评将各品类、品种不同茶叶的天然香气与滋味，加以区别开来，并确定各种茶叶相应的等级。而不同茶品的滋味，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只有凭藉自己的嗅觉感官与经验去细心品评揣摩，才能得出符合实际的审评结论。刘工程师为了弄清乌龙茶的“韵味”是什么，经反复品鉴，终于弄清了乌龙茶的韵味，就是该品所独有的天然的花香味。如，铁观音具有“兰花之幽香”；黄金桂具有“蜜桃之浓香”；佛手具有“雪梨之清香”。

〔笺注〕灵山玉露：泛指高山所产的品质超群的云雾茶。千般韵味：茶叶是一种风味饮品，不同品类或同一品类而产地环境、制茶工艺不同，都会有各自的不同风味或味感特征。良好的味感是构成茶叶品质的重要因素。这是由于茶叶的构成物质的数量与组成比例所形成的差异。如，影响红、绿滋味的主要物质有：多酚类、氨基酸、咖啡碱、糖类和果胶物质等。这些物质都有各自的滋味特征。茶叶品评专家们，根据长期试验，将成品茶的滋味，从总的方面归结有：甜、苦、辣、鲜、涩、咸、碱、焦烟及金属味等等。而对不同品类、品种的茶叶，则又提出数十种乃至数百种以上味感评语。如对太平猴魁的评语为“味醇爽口”；金奖惠明为“茶叶鲜爽甘醇”；重庆沱茶为“滋味醇厚甘和”；安溪铁观音为“滋味鲜美，清香持久”等等。各不同品类、品种的茶叶，凡是通过茶学专家鉴定过的，都赋予它不同的或近似的滋味评语。秀谷芝兰：我国的若干种名茶珍品，其内质具有天然的茶香与果香；而祁门红茶、太平猴魁、信阳毛尖、庐山云雾、敬亭绿雪等茶品，都具有天然的芝兰香气。庐山云雾茶“幽香如兰”；敬亭绿雪则是“色澄秋水味兰花”引清代画家、诗人梅庚咏“绿雪”诗句。百种风情：风情二字当然是把茶品拟人化了，古今文人雅士赋予茶品以情感的色彩。而常以女性的“她”字来比拟茶品。苏东坡有“试作小诗君莫笑，从来佳茗似佳人”的咏茶名句。故此联用“百种风情”来赞美各种不同茶品的韵味与风格、特征。按语中的“批唛”：唛〔ｍà〕为英文ｍａｒｋ的音译，意为用文字、图形和记号表明在货物包装上，作为识别不同货物的标证；而“批唛”是品评茶叶的技术用语，即指从不同品类、不同品种不同等级的茶品批量中提取的供品鉴的样品，并注明产地、厂家、品名、等级、出厂时间等，称之为“批唛”。

二、咏茶联十六副

一

石花玉叶珠兰韵

绿雪红梅碧螺春

——舒玉杰按：此联为笔者在辑注《今古茶联》中即兴所作名茶茶名集锦联。这些经过今古茶学专家学者精心命取的茶名本身都有它各自的含义与来历，但对经常饮茶者说来，也许是司空见惯，并不觉得有何新奇；如果从千百种茶名选取几个词素相同或近似的茶名组成一副联语，也许会令这些茶名凭添一些新的情趣与韵致吧？这也可以说是笔者从祖国万壑千山的茶园中摘取的一束散发着馨香的早春茶花，敬献给本书的广大读者。

〔笺注〕上联：婉若一束玲珑剔透，由翡翠、珠玉雕成的微缩盆景，但它却散发着诱人的阵阵幽香。联中嵌入的三个茶名：石花、玉叶，均为四川省名山县蒙顶山山区出产的古今名茶蒙顶石花和玉叶长春；珠兰，为安徽省歙县花茶厂生产的珠兰花茶。下联：同上联形成了鲜明对比，它可谓是新中国茶园百花争奇斗艳的长幅画卷——展现在读者面前的是千峰碧翠、万壑飘香，在高山云雾之中，溪流湖水岸边，红梅绿竹之间，座座茶山、茗园生机勃勃，春意盎然，它正展示着当今中国茶叶生产的兴旺景象。下联所辑的三个茶名——绿雪：即敬亭绿雪。因该茶成品外形色泽翠绿，全身白毫似雪，故名。产于安徽省宣州市敬亭山茶厂；红梅：为浙江省杭州市九曲红梅茶厂生产的九曲红梅；碧螺春：产于江苏省吴县洞庭湖东、西山。茶树生长在碧波万顷的太湖之滨，独得大自然的钟爱和茶工的精心焙制，以其色泽嫩绿隐翠，芽身卷曲似螺，叶底柔匀，清香幽雅的绝妙韵味而饮誉世界，自然她要在万紫千红的茶苑中，独占先春了。

二

文君秀眉清水绿

观音佛手甘露香

——舒玉杰〔笺注〕

这副茶名集锦联，既求上下联词意对仗，又不刻求音律的平仄对应，只着意茶名组成联语形式之后所赋予茶品的高雅情趣与圣洁意境。

上联：集中体现了“从来佳茗似佳人”的品格韵致——“文君”秀眉神韵，雪魄冰魂，乃天赋芳姿；一个“绿”字充分体现了珍品绿茶的碧润芳鲜；清水，而佳茗只有溶于甘泉之水才能发其特有的宜人馨香。所集三个茶名——文君：即文君绿茶。产于天府之国的西汉才女卓文君的故乡——四川省邛崃茶厂；秀眉：由珍眉或珠茶精制加工中自然产生的断碎芽叶与嫩筋梗片等所组成。由上海市茶叶进出口公司拼配，因其条索形状纤细秀美如仕女之眉而得名。清水绿：即天山清水绿、又称天山绿茶烘青绿茶，为闽东天山绿茶中的上品，以冲泡后茶水清澈碧绿而得名。

下联：以三个与佛事相关的茶名组成的对句，不仅同上联有天然对应之妙，且集中体现了“茶佛一味”的历史渊源和名茶珍品所具有的祛病疗疾、延年益寿的神奇医效——那南海大士观世音手中所持净瓶里的圣水甘露，似乎真的曾洒向人间大地《文选英华》八六一唐李华《东都圣善寺无畏三藏碑》：“观音大圣在日轮中，手持净瓶，注水地中。”，凝结而成了具有特殊疗效的珍茗。当然超品茗茶是秉天地灵秀之气、加之人工科学培育、精制而成，它们的名字所以同佛相关都是有其历史渊源的。而茶叶一向被佛家视为圣洁之灵物，一些名山古刹的僧侣们，如今仍以香茗供佛；海内外的游人香客到天台、九华、普沱、峨眉等佛教圣地进香览胜者，如能获得同佛事相关的茶叶，都视为珍品携回，以馈赠亲友。

所集三个茶名——观音：这自然是闻名遐迩，素被誉为“红叶绿镶边，七泡有余香”的福建安溪铁观音了；佛手：即永春佛手，属乌龙茶类。系用佛手品种茶树精制而成，产于福建省永春县，故名；甘露：蒙顶甘露，亦名蒙山甘露，产自四川省名山县蒙顶山山区。据传，西汉末年甘露寺吴理真禅师曾亲手在蒙顶山最高峰上清峰植仙茶树七株，因此得名。

三

品高李白仙人掌

香引卢仝玉液风

〔笺注〕品高句：指唐代大诗人李白《答族侄僧中孚赠玉泉山仙人掌茶》诗。诗人在《序》中说：“余闻荆州玉泉寺近清溪诸山。

其水边处处有茗草罗生，枝叶如碧玉，唯玉泉真公常采而饮之，年八十余岁，颜色如桃李。而此茗清香滑熟，异于他者。所以能还童振枯。”

李白在《仙人掌茶诗》中咏曰：“茗生此石中，玉泉流不歇。根柯洒芳津，采服润肌骨。丛老卷绿叶，枝枝相接连。曝成仙人掌，似拍洪崖肩。举世未见之，其名定谁传。”

香引句：指唐诗人卢仝作《谢孟谏议寄新茶》。这是历来为人们所推崇的一首茶歌。歌中有：“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户仝自号乘此清风欲归去。”

四

佛天雨露

帝茹仙浆

〔笺注〕集宋人句。浙江天台山——佛教天台宗的发祥地，也是浙东的名茶产地。古时在天台之赤城、瀑布、佛沱、香炉等峰上产有名茶三品：曰紫凝、魏岭、小溪。此联语盖赞其茶之美，如玉露仙浆也。

五

雀舌初调，玉碗分来诗思健

龙团捶碎，金渠碾处睡魔降

——杨慎

〔杨慎〕１４８８—１５５９字用修，号升庵。四川新都人。明武宗正德间进士第一。曾授翰林修撰等职。着有联语集《群书丽句》。

〔笺注〕雀舌：茶名。宋代沈括《梦溪笔谈》：“茶芽，古人谓之雀舌，言其至嫩也。”龙团：茶名。宋代崇尚研膏茶，龙团、凤饼为贡茶中之珍品。龙团茶又有大、小龙之分，大龙团八饼一斤；小龙团二十饼一斤，尤其珍贵。金渠：金属制茶碾。诗思健、睡魔降：指饮茶有益思提神之功效。

六

入座半瓯轻泛绿

开缄数片浅含黄

——郑谷

〔郑谷〕小传略详见本书第七章《今古茶诗上》十五郑谷《峡中尝茶》诗注。

〔笺注〕入座饮茶，客人每人碗里只斟给半盏；开封时为何只取数片？这是言茶之珍，贵如金玉，未宜多得；如作痛饮，绝非佳品。

“轻泛绿”、“浅含黄”六字，清新典雅，是咏茶的传神之笔，韵味悠长。

七

蜀土茶称胜

蒙山味独珍

——文同

〔文同〕１０１８—１０７９字与可，自号笑笑先生，世称石室先生。宋代梓潼今四川梓潼县人。仁宗皇佑间进士。曾知洋州今陕西省西乡县、湖州。北宋着名画家和诗人。

〔笺注〕这是诗人在《新茶诗》里赞颂蜀茶联句。蜀土：泛指今四川省。四川自古以来就产名茶，是我国茶叶的原生地之一。从汉唐以来许多州县都盛产名茶。如“东川指川东有神泉、小团、昌明、兽目”，“蜀州产黄芽、雀舌、鸟嘴、麦颗、片甲、蝉翼”等茶。

引自唐李肇《唐国史补》。蒙山：蒙山茶产于今四川省名山县境的蒙顶山区。蒙顶茶久负盛名，从唐代起即为宫廷贡品，是茶中之珍品。

八

琴里知闻唯渌水

茶中故旧是蒙山

——白居易

〔白居易〕７７２—８４６字乐天。唐代大诗人。下邽今陕西渭南人。德宗贞元间进士。官至翰林学士。一生坎坷，遭受贬谪。诗人同茶事有不解之缘，他亲自开凿过山泉，种植过茶园，写过不少脍炙人口的茶诗。

〔笺注〕此联为集乐天《琴茶》诗句。渌水：古琴曲名。诗人有《听弹古渌水》诗：“闻君古渌水，使我心和平。欲识漫流意，为听蔬泛声。西窗竹阴下，竟日有余清。”蒙山：指产于四川名山县蒙顶山区的蒙顶茶，古有蒙顶石花；今有蒙顶甘露、蒙顶黄芽。

九

摘带岳华蒸晓露

碾和松粉煮春泉

——齐己

〔齐己〕生卒年未详晚唐诗僧。本姓胡，字得生。

益阳今属湖南人。此联语为作者《闻道林诸友尝茶因有寄》诗句。诗僧曾在岳麓山道林寺隐修甚久，这首诗是离寺院后寄怀念之情所作。此联，词意清新，对仗工妙，可谓是咏茶佳联。

〔笺注〕上联：是谓在清晨日出前，僧友们便进入岳麓山道林寺周围的茶园里采摘刚刚萌发的早春茶芽，故谓之“岳华”；蒸晓露：

是指先将带着露珠的鲜芽叶以锅蒸杀青后，再转入其它工序。下联：是作者说其用茶碾把友人寄来的饼茶，碾成松粉般的茶末，再选最佳的泉水煎烹品尝。

十

囊中日铸传天下

岭上仙茗为御茶

——舒玉杰

〔笺注〕此为集名句、典故联。日铸：即日铸雪芽，产于浙江绍兴会稽山日铸岭，久负盛名。在陆羽《茶经》中已誉其为“珍贵仙茗”。北宋欧阳修称其是：“两浙之茶，日铸第一。”至南宋时，划其地为“御茶湾”，监制皇室贡品。南宋诗人陆游则更以啜饮其家乡日铸茶为快事。并赋诗咏唱曰：“囊中日铸传天下，不是名泉不合尝。”

十一

肯让湖州夸紫笋

愿同双井斗红纱

——郭沫若

〔笺注〕此联语为集作者《咏高桥银峰茶》诗句。紫笋：即是产自湖州长兴县顾渚山的紫笋茶。因其芽叶色紫，其形如笋，故名。湖州紫笋，自唐代列为宫廷贡品和载入陆羽《茶经》以来，已是闻名遐迩的中国名茶了。肯让，是岂肯之意。双井：茶名。产于江西修水县。

古时当地土人，汲取双井之水造茶，茶味鲜醇，胜于他处。从宋代起，双井茶即颇有名气。北宋文学家欧阳修在《归田录》里说：“草茶以双井第一。”红纱：谓双井茶装封精美、品质珍贵。宋欧阳修《归田录》

记载：古时双井草茶“制作尤精，囊以红纱，不过一二两，以常茶十数斤养之，用避暑湿之气。”

十二

玉碗光含仙掌露

金芽香带玉溪云

〔笺注〕仙掌露：即指仙人掌茶。产于湖北当阳县城西玉泉山，一名堆蓝山。唐大诗人李白有咏仙人掌茶诗并序。玉溪云：是指仙人掌茶是生长在清泉溪流四季不竭，云雾缭绕常年笼罩，独得天钟地爱的良好环境之中。

十三

泉嫩黄金涌

芽香紫璧裁

——杜牧

〔杜牧〕８０３—８５２字牧之。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晚唐杰出诗人、文学家。文宗大和进士，曾官监察御史等职。

〔笺注〕此联为集诗人《茶山》诗句。黄金涌：即金沙泉，在湖州长兴县顾渚山啄木岭下。据《茶董补》卷上载：“金沙泉处沙中，居常无水。将造茶，太守具仪注，拜敕祭泉，顷刻发源，其夕清溢，供御指造贡茶毕，水即微减；供堂者毕，水已半之；太守造毕，水即沽矣。”紫璧：即指顾渚山所造之贡茶，是选用早春刚萌发之紫色芽叶，其形如笋，所造之饼茶，其光泽与质量，有如珍贵的紫色璧玉。

十四

诗写梅花月

茶煎谷雨春

〔笺注〕此为咏龙井茶联。西湖龙井，产于杭州西湖之滨的风篁岭龙井村之山麓，以及梅家坞、狮子峰等处，尤以狮峰产者为最佳。

龙井茶以其色泽翠绿，香气浓郁，甘醇爽口，形如雀舌等四大特点着称于世。

十五

溪上茗芽用客煮

海南沈屑为书熏

——伊秉绶

〔伊秉绶〕１７５４—１８１５号墨卿，字组似。清代书法名家。福建汀州今福建长汀人。曾任扬州知府，与一批书画家交往，颇受推崇。他的书法筋骨老健，清绝有书卷气。善诗词、联语。这幅联语即是作者所题字画联。

〔笺注〕溪上句：是言从溪畔水滨茶园里所采制的茗芽，往往只有贵客临门时，才烹煎款客。海南句：是言南海碧蓝的海水里，所沈积的黑色粉末所散发的香气，只是因为长年练习书法，为翰墨所熏染。这是把茶茗清香与翰墨书香巧妙熔于一炉的书斋字画联，更富有幽雅的书卷气息。

十六

宝鼎茶闲烟尚绿

幽窗棋罢指犹凉

——曹雪芹

〔曹雪芹〕？—１７６３或１７６４名沾，字梦阮，号雪芹、芹圃、芹溪。清代着名小说家。祖籍河北丰润县。后迁辽阳一说沈阳，入满洲正白旗，属内务府包衣。雪芹出生于南京百年望族仕宦之家。工诗善书，多才艺。后家道衰落，中年迁居北京西郊，贫至举家食粥，在其所着古典长篇小说《红楼梦》尚未成书时只完成前八十回，在贫病交攻下，泪尽而逝。

〔笺注〕曹雪芹在《红楼梦》若干回中都写了茗事，第四十一回中专门写了《贾宝玉品茶栊翠庵》，尤为精彩；而以茗事入联语却为数不多。这副联语是作者在第十七回中，以宝玉在元春省亲时为“有凤来仪”所拟楹联。有凤来仪：凤凰是古代传说中的仙禽，相传它们出现是一种瑞应。《尚书·益稷》：“箫韶古舜帝时的乐曲九成一曲终叫一成有凤来仪来归。”又传说凤是食竹的。所以借这一成语典故来命名林黛玉所居之潇湘馆为“有凤来仪”，又合元妃归省之仪，是最为贴切的了。宝鼎：这里指煎茶的鼎状风炉。

此联是写宝黛两人在潇湘馆幽静清雅的环境中品茗下棋的情景。

只顾聚精会神地下棋，以至对煮茶宝鼎里飘散的淡淡轻烟，似乎并未看见；至棋罢，重新斟茶品饮接触茶盏时，才突然觉得手指微凉，这是由于长时间下围棋掷子所致。这幅楹联，写出了林黛玉的孤寂清高与贾宝玉的潇洒脱俗，他们既崇尚茗饮之道，又精通棋艺，多才多艺。

作者还善于从琐事细节上来体察物性和事理，并以此衬托出潇湘馆内翠竹冉冉，林黛玉房中几簟生凉的特定氛围。这幅楹联是林黛玉性格的写照，情景融和，韵味悠长。

三、茶趣联五副

一

坐，请坐，请上坐

茶，敬茶，敬香茶

〔笺注〕民间曾流传过这样一个逸闻，宋代苏轼一说为清代郑板桥在当地方长官时，常游历名山古刹，同僧侣交往甚密。有一次，他不期而访一个寺院，而寺院的主持大和尚不认识这位仪表似乎并不出众的“施主”。于是只说出了一句：“坐”；招呼待者：“茶”。经过交谈，主持大和尚觉得来客谈吐不凡，不由肃然起敬。忙又说：“请坐”；又吩咐侍者：“敬茶”。当和尚请教来人的姓名时，方知客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苏东坡，便满脸堆起笑容地恭请客人：“请上坐”；连呼侍者：“敬香茶”。

当和尚请苏东坡先生题咏时，来客并未置谦词，便不加思索地挥毫书就了《茶与坐》联。欣喜偶获东坡先生墨宝的大和尚一看，顿时涨红了脸，感到尴尬万分：“这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吗？！”这副联语，虽为笑话，但却辛辣地讽刺了社会上那种看人行事的势利小人。

二

一杯香茶，解解解解元之渴

两曲清歌，乐乐乐乐师的心

〔笺注〕从前有一个“解元”科举时，乡试第一名为解元，姓解，一日外出，又热又渴，回到家里，连声呼渴。侍女忙端来一杯香茶，便风趣地说出一联见上联。解元一听，竟忘了口渴，连连说道：

“妙对！妙对！”一字四迭三韵真是妙不可言：“前两个“解”字是解渴之“解”；第三个“解”字是姓音谢；第四个“解”字则是“解元”之解音介。解学士忙将侍女说出的上联记下来，去向诸生求对，却一时竟无人能对出。于是“绝对”之名，遂传遍京城。

无独有偶，京城里有一个姓乐的乐师，一天从外边回家，不见妻子，只闻清唱之声。就唤妻子到跟前，责备地说：“家事不理，唱什么？！”

妻子一看丈夫的脸上颇有不悦之色，于是就满面堆笑地说出了一句话见下联。乐师听后。满腔不快之情顿消。并连声赞道：“妙对！真是妙啊！这不刚好对上了那个上联吗？！”

这下联又是一字四迭二韵，前两上“乐”字是快乐之乐，是妻子针对丈夫不快而发；第三个“乐”字是姓音岳；第四“乐”字则是乐师之乐。恰与上联一字四迭的动名词相应对仗，妙趣横生。

三

为名忙，为利忙，忙里偷闲，饮杯茶去

劳心苦，劳力苦，苦中寻乐，拿壶酒来

〔笺注〕解放前，广州惠爱路今中山路的“好奇香”茶楼门口，悬挂着一条向顾客求对的上联。茶楼老板以此招徕顾客，为饮茶凭添雅兴。一天来一位茶客，看了上联后，凝视不语。老板忙将顾客让入茶座，斟上了一杯香茶，但看客人仪表有欠风雅，即以语含讥讽地口吻笑道：“客官如有意，何不挥毫赐教？！”只见那客人把茶一饮而尽，说：“老板，有笔墨何不拿来一用。”说话间，笔墨送到，客人提笔立就下联。老板看后，连连伸出大姆指，赞赏不已。于是这副主客妙对，随之传为佳话。

四

道童锅里煮茶，不知罐煮

和尚墙头递酒，必是私沽

〔笺注〕相传，古时某地有两位书生，山前的叫李观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山后的叫刘思古，为寒门贵子，精通诗文。两人都是遐迩闻名的才子，也互有景慕之心，由于有一山相隔，且有些文人相轻之意，谁都不愿首次登门造访，所以闻名虽久，尚未相见。

有一天，刘思古来到山前，特意去拜访李观竺，两人初次相见，便针锋相对地以“对句”斗起法来。当他们以联语巧妙的点出各自的姓氏之后，却又心照不宣地避而不说其名。主人又故意发问：“刘先生，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思古会意，恰在此时，他一眼瞥见院中一小书童正在点燃鼎鍑煎茶，于是他灵机一动，便脱口说出了上联。

刘公子这个上联，语带双关，饱含讥讽，又切中双名茗，真是妙不可言。欲知此联的妙处，还得先从联语中的“锅煮”与“罐煮”说起。这两个“煮”字恰好说明了这个故事是发生在宋代的“点茶法”与唐代陆羽创造的煮茶法”新旧交替之际。陆羽“煮茶法”是以鍑釜煎茶，是将末茶投入沸水中煎煮；而到了宋代，由于多崇尚饮用研膏茶，茶之本身较唐代更为精细，所以不宜再用煎茶法，代之以适合茶质细嫩的“点茶法”。宋时的“点茶法”有两种饮法：一是以铜瓶煮水，当水沸后，提瓶离火，落滚后随即将末茶投入，以茶筅搅匀，分茶于碗品饮；二是先将末茶放于茶碗里，直接以落滚的开水冲饮。有如现在饮用袋装奶茶的方法。

刘公子的出句以“罐煮”谐音点出主人的名字“观竺”，且以“锅煮”二字，讥讽主人命书童仍以釜锅煮茶，是不精于茗事。“罐”

者在此作冲茶器具之代词，泛指冲茶用的陶瓷瓶罐。

主人听客人出句饱含贬损之意，心中虽感不快，但暗服来者才高，名不虚传，略加思索便以下联相对。

李公子的下联也对得绝妙，尔以“道童锅里煮茶”，吾便对以“和尚墙头递酒”；尔巧言之“不知罐煮”，吾谓之“必是私沽”。且“沽”

与“姑”字谐音，且含有鸡鸣狗盗之意，淋漓痛快地回敬了来客。说罢两人会心地抚掌大笑，观竺遂将思古请进书房，命童子献上香茗，并设宴款待。之后两人朝夕相处，宴谈数日，成了忘年之交。

五一杯清茶，解解解元之渴七弦妙曲，乐乐乐府之音〔笺注〕这幅联语，相传是明初联坛高手解缙的对句故事。解缙１３６９—１４１５字大绅，号春雨。江西吉水人。明太祖洪武间进士，曾历官御史、翰林学士。少有奇才，乡试第一名，中了解元。工联语，八岁时即以顶针格属而对名于世。

有一次解缙游历登山，感到口干舌燥，想寻水解渴，突然发现在林木掩映之中有一草庐，细听里面传出清脆悦耳的乐声。这是一曲《高山流水》，节奏欢畅明快，激越清脆。及至进了草堂，只见一位皓首老者抚琴而坐，如醉如痴。解缙急想知道老者的称呼，便贸然打躬相问。原来他姓乐，过去曾是朝廷乐府的一个官员，专门采集民间乐曲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技艺呢。老者听说来者是颇有才名的解元解缙，向自己讨水喝，便灵机一动，何不先考他一考，于是出了上联。

解缙一听，便笑了，指指老乐师的七弦琴，朗声对出了下联。老者一听，赞不绝口：“妙！妙！”随即捧出雀舌清茶请解学士品尝。

这幅趣联，同前一首“侍女与夫人”的一字多音联，虽在迭字运用上有雷同之处，但却别具诗情画意和高雅风韵——红颜学士对皓首乐师，七弦妙曲对一杯清茶；《高山流水》逸韵悠长，一杯雀舌，满庐生香。真堪称是咏茶趣联中的上乘之作。至于联中“解”与“乐”的迭字读音，请参阅前“侍女与夫人”茶歌对之注解。

四、茶叶店联十六副

一

谊结九州茗苑，诚招云腴客

心连四海宾友，惠顾碧春茶

——舒玉杰

——题赠北京王府井碧春茶庄联一九九五年春于北京〔题解〕碧春茶庄是北京茶叶行业的“老字号”。后来不知何故中道衰落。现今的碧春茶庄最初是何年开业的，待考。北平解放初期名叫“茶叶公司高级门市部”，当时全国只有三个，另两个在上海、广州。１９５５年碧春茶庄在北京最繁华的王府井大街重新开业。碧春茶庄如今还在本市和外地设立了几个碧春茶庄分号。在东京也有一家饶有名气的碧春茶庄。

碧春茶庄，数十年来占天时、地利、人和的优越条件，再加上经理人员善于管理，办成了一家独具“碧春”风韵、颇受广大茗饮者青睐的茶叶店。许多名人都曾前往碧春茶庄买茶。如，原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刘格平与夫人丁磊，是喜欢到碧春茶庄买茶的老顾主；全国政协副主席蔡廷锴将军，生前爱到“碧春”选茶；国务院副总理姚依林同志，生前来店购茶还同茶庄技师探讨茶叶知识，并对碧春茶庄的业务给予了关心和支持；北京市、区一些领导同志，也都关心碧春茶庄的兴旺与发展，原北京市副市长郭献瑞来茶庄买茶时挥笔题字“华茶名天下，京都品类全”。如今悬挂的“碧春茶庄”

匾额即是郭副市长所书；北京故宫博物院老副院长单士元，也常到碧春茶庄买茶；又如，艺术界名流梅兰芳、马连良、裘盛戎、李少春、新凤霞、马玉涛等都常到“碧春”买茶。

由于碧春茶庄历史悠久，环境典雅、庄重，茶叶种类齐全，品质优良，是选自全国十几个省、市、自治区几百个县生产的绿茶、红茶、花茶、乌龙茶、紧压茶等五大类三百多个品种。如当今的中国名茶：西湖龙井、碧螺春、黄山毛峰、君山银针、祁门红茶、六安瓜片、信阳毛尖、都匀毛尖、武夷岩茶、安溪铁观音、阳羡雪芽、庐山云雾、顾渚紫笋、高桥银峰、白毫银针、秦巴雾毫、苏州和福建茉莉花茶、云南沱茶、普洱茶等诸多珍贵名茶应有尽有。不少港、澳和台湾同胞来京时亦慕名前来碧春茶庄这片温馨的天地，领略“碧春”茶的特有韵致和“碧春”人礼貌待客的风姿。还有日本、新加坡和西欧地区等国的客人亦常光顾碧春茶庄。

碧春茶庄，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更加注重“在质量上求生存，在信誉上求发展”的经营指导思想，把重质量、守信用的经济合同关系，始终贯彻在整个经济活动中。并在此基础上，建立健全了各种管理制度，使之逐步走向上合理化、科学化、规范化的经济合同管理体系。先后同全国１００多个厂场家签订进货合同，并严把质量关。石拯经理有句名言“好货要个死，次货死不要”。每年顶回“人情茶”、“说情茶”、“好处茶”不计其数。为了碧春茶庄的信誉和消费者的利益，近几年来先后把住了１０多万元“昧心钱”的关，把同厂家协商降价几万元的茶叶让利给顾客，使茶庄受到越来越多的顾客的欢迎。顾客反映说，“碧春”的茶“优质实惠，好喝不贵”。遂之使营业销售额从１９８４年的１４０多万元，上升到１９９２年的近７００万元，在全市茶庄茶店中名列前茅；纯利润从过去每年不足１５万元，上升到近１００万元，人均创利近２万元。近几年来碧春茶庄被有关部门先后授予：“执行物价、计量法规最佳单位”、“重合同守信用、无假冒商品商店”和东城区人民政府授予的“重点企业”称号；１９９３年商业部授予“中华老字号”荣誉匾额。

〔笺注〕九州茗苑：泛指全国各地的茶山、茶场厂、茶叶公司、茶叶研究所。云腴客：云腴，喻指高品名茶。北宋品泉家黄庭坚《以双井茶送子瞻》诗有“我家江南摘云腴，落磑霏霏雪不如”咏茶名句。云腴客喻指各地茶山、茶场前来京城推销产品的茶贾〔ｇǔ〕。

二

极品东川夸兽目

嘉茗北苑锡龙团

〔笺注〕兽目：茶名。产于四川东部。据唐代李肇《唐国史补》记载：“东川有神泉、小团、兽目。”等名茶。清代同治《彰明县志》按彰明县在今四川江油县境载：“兽目山，在县西二十里，产茶甚佳，谓之兽目茶。”龙团：茶名。宋代太平兴国年间，在建安郡今福建建瓯县之东三十里凤凰山北苑，建御焙，专为宫廷造贡茶。

锡龙团，指以金属銙圈装饰的珍贵贡品。宋代北苑御焙所产之茶，被誉为“非人间凡品”，是“名冠天下”的嘉茗。

三

采向雨前煎宜竹里

经翻陆羽歌托卢仝

〔笺注〕采向雨前：是指谷雨前所采制的春茶，又称为谷前茶。

煎宜竹里：是指用竹制的煎茶风炉煎茶。竹炉盛行于宋代，多见于宋、元时画家绘制的《斗茶图》、《茗市图》等。明《盛颙茶器图》将竹炉列入八种茶器之一。竹炉外部框架用毛竹编制成，内部垫衬隔火的膛壁。竹炉，还有一个雅号：称为“苦竹君”，寓意为，虽经忍受火炙，仍须坚持其“节”不变。经翻陆羽：是指茶圣陆羽以其着作世界上第一部《茶经》而闻名天下；歌托卢仝：唐代诗人卢仝，以其创作的《茶歌》《谢孟谏议寄新茶》在茶文化界久亨盛名。

四

瑞草遴芽分雀舌

石花采荈煮龙团

〔笺注〕瑞草：此指新采摘的鲜茶芽叶。遴芽：在杀青前，须经过精心拣茶，将鱼叶、白合和乌蒂等次品叶蒂剔除，谓之“遴芽”，然后再按精粗等级分别焙制。雀舌：谓其形如魔爪般的小芽，称之为“雀舌”，为茶中之精英。石花：亦是茶名。古时在四川名山县蒙顶山上所产的一种绝品名茶曰“蒙顶石花”。采荈〔ｃｈｕǎｎ〕：为晚采之茶。

陆羽在《茶经·—之源》说：“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曰茶，二曰槚，三曰莈，四曰茗，五曰荈。

五

制出月华团若镜

切来云片薄如罗

六

春共山中采

香宜竹里煎

七

切来云片薄

制出月华新

八

龙团新斗品

凤饼乍分纲

〔笺注〕宋时兴斗茶，一般在三个层次中进行：一是文人雅士、茶人和品泉高手，在闲适的茗饮中采取的一种高雅的饮茗方式，在斗茶中一争水品、茶品和烹茶技艺之高下；二是贩茶和售茶者在市井上开展的招揽生意的斗茶活动；三是在民间茶山或御焙，对新制出的茶品，进行评比。此联中所说的“新斗品”，正是指的后者。龙团、凤饼：

均为宋代北苑御焙制造的贡茶中之绝品，茶店老板用此联语意在招徕顾客，是言该店出售的均属天下名茶。乍分纲：是言茶之新。援引贡茶分纲之说，宋代北苑御焙每年所造的贡茶，共分精、粗茶品十二纲，第一批春茶，称之为“第一纲”。此联中之“乍分纲”，正是指的第一批春茶。上述诸联中的“月华新”均寓此意。

九

嫩色新香尽堪疗渴

金英绿片悉是名珍

十

带烟烹雀舌

和露摘龙鳞

〔笺注〕雀舌：茶名。沈括《梦夕笔谈》：“茶芽，古人谓之雀舌，言其至嫩也。”龙鳞：是指茶之鲜叶，也寓指一种名茶。唐时蜀州所产的上品散茶有名曰：鳞甲者。和露：指在清晨日出之前采摘的饱含玉露的鲜芽叶。唐宋时造茶，均主张凌晨采摘“和露茶”，认为日出后茶芽为阳气所薄，内质消耗较大，茶品欠佳。

十一

雀舌未经三月雨

龙团先占一枝春

〔笺注〕雀舌：茶名。其茶刚萌发新芽，淡绿微黄，刚生出一小片嫩芽，形如雀舌。此茶常在夏历二月惊蛰后即开始采摘，所以未经“三月清明雨”。一枝春：本为梅花之谓。陆凯赠范晔诗：“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何所有，聊赠一枝春。”此联妙借“一枝春”来寓指刚刚焙制出的第一批上好春茶。

十二

竹粉含新意

松风寄逸情

〔笺注〕竹粉：喻末茶。古时无论饮用团茶、散茶或研膏茶，在烹饮之前，都必须先经茶碾碾成粉末状，经过茶罗，剔除粗渣，精细的末茶称之为“竹粉”。松风：指煎茶时釜中水沸时发出之声音。宋代苏轼茶诗有“松风忽作泻时声”之句。

十三

陆羽着经

蔡襄赞美

〔笺注〕陆羽７３３—８０４：字鸿渐，唐代复州竟陵今湖北天门县人。着述《茶经》三卷，言茶之原、之法、之具尤备，天下益知饮茶矣。蔡襄１０１２—１０６７：字君谟。兴化神游今属福建人。

宋代天圣年间进士，官历龙图阁学士，出任过福建漕司兼负为宫廷制造贡茶之使命，精通茶学，着有《茶录》，备言茗饮之道。

十四

新香嫩色

淡绿微黄

〔笺注〕这首四言联，清新雅致，别具风韵。它将高品绿茶之新、香、色含汤色、形、味尽溶其中。看似信手写来，实则乃深得品茗之妙韵。

十五

森伯呼君宜作颂

甘侯益我合酬封

〔笺注〕森伯：即茶之谓。宋代陶谷《清异录·茗荈》说：“汤悦有《森伯颂》盖茶也。方欲饮而森严乎牙齿，既久，而四肢森然。”

甘侯：乃寓指建阳所产之高品名茶。其典故出自明适园无诤居士陆树声所着《茶寮记》。所附《晚甘侯》云：“孙樵送茶与焦刑部，书云：

‘晚甘侯十五人遣侍斋阁。此徒，皆请雷而摘，拜水而和，益建阳丹山碧水之卿月涧云龛之品，慎勿贱用之。’”这幅佚名咏茶联，当出自一位精通茗饮之道的大家手笔。联语用典高雅，对仗工稳；情辞蕴藉，环境适宜；“益我合酬”四字，写尽茶茗之天性与传递友谊之使命。真可谓是咏茶联中又一上乘佳作。

十六

龙团凤饼

雀舌蝉膏

〔笺注〕龙团、凤饼：均是以精细如雀舌般的鲜茶芽研制成的高品研膏茶。一般为宫廷贡品，其制作工艺极精。如宋代建安北苑御焙所造之细色第三纲绝品研膏茶——“龙团胜雪白茶”经研磨十六水、十二宿火——即将经蒸法杀青后的细嫩茶芽，经反复研磨十六次一个身强力壮的研工，一天只能研磨三至五团，以文火在茶焙中烘焙十二个昼夜。并以锡、铜或银做成精美的銙圈。这研膏茶极其珍贵，有一銙值四十万者。即便是宫廷的权贵近臣也不易得到，市上自然就难寻其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