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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离开办公室,打电话给卜爱茜。

“唐诺!”她听到我声音大叫道:“出了什么事,白莎说你被警察捉去了。”

“我是被捕了。”

“说你全身都是血。”

“我是全身都是血。”

“喔!唐诺。”

“会好的,”我告诉她。“目前我们时间宝贵。我现在来接你,要去一个地方,你另外有事吗?”

“我……没有。”

“爱茜,你在说谎。”

“我本来有一个约会,但是决心不去了。我会告诉他有公事了。”

“我请你做的真是公事。”我说:“十五分钟准到。”

“我会准备好等你。”

我驾车去她住的地方,接到她。她看我一眼,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她手指伸向我头发,把我头发理一下。

“唐诺,你一定很痛。”

“是有点痛。”

“她为什么要抓你?”

“为了看起来像是我想强奸她。”

“为什么看起来像?”

“本来就是个陷阱。”

“唐诺,你有没有……有没有……?”

“没有。”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我说:“我被人设计了。那位到我办公室来坚持要等我回来的客人,根本不是真希望我会回来。她十分清楚我不在办公室里,她知道我会在别的地方等候希嘉露。”

“既然她知道你不会回来,又何必等呢?”

“因为她要偷一张信纸,把印妥的信头撕掉,撕下的信头要放在我写字桌抽屉中,再把信纸交给希嘉露。”

“唐诺,都怪我笨。”

“不,”我说:“你太喜好朋友。你对找我的人,我又不在,非常同情。她一定看来有困难,可怜兮兮的。”

“她看来非常好。”

“你让她一个人在办公室等?”我问。

她开始要摇头。想了一下,她说道:“只是离开她一下下,我到楼下大厅去了。”

“好了,一下下足够她办完所有事了。现在我要找到那女人。”

“但是,唐诺。我不认识她,我以前从未见过她。她也没有留下名字,再说……”

“见到她照片,你会认出她来的吧?”

“应该可以,可以的。”

“走,我们去认照片。”

我们来到一家报馆的数据室,那里的女主管是我的好朋友。

她看我的脸,又看一下我脸上新的抓痕,看向卜爱茜,一切了然地笑了一下。

爱茜脸涨得通红,“别这样看我!不管他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干这种事的。”

那管数据的女记者是四十出头,高个子,脸蛋有棱有角的。她见过很多世面,没有人知道她的出身,她只是回报一笑,转向我说:“有女人对你如此忠心,还到外面去拈花惹草干什么,赖?”

“我没有去惹草,是草来惹我。”

“你想要什么?”

“我要看你这里有关希嘉露的资料。”

“那是一大堆呀。”她说。

“我只要看照片的部份。”

“那也很多,你要看什么样的,泳装、晒太阳的、网球装、骑马装……”

“一律都要。”

她推开一扇门,我们走进去,里面都是档案架,她叫我们坐在一张长桌旁。五分钟之后,她抱了一大堆牛皮纸信封包来。

“千万别搞乱了。”她说,自管自走开。

“她是什么人?”卜爱茜问。

“厉小姐,”我说:“人非常好。她的过去是一个谜,可能还是个很可悲的故事。她有记者的资格,但是一直躲在幕后,她有惊人的记忆力,数据一经过她手,随时都可以再找出来。”

“她以为是我把你脸抓破的。”卜爱茜生气地说。又同情地用手轻摸一下我脸上的抓痕。

“你不断看它,它不会痊愈的。”

“喔!唐诺,我也不过想多关怀你一下……”

“多摸会发炎的。”我告诉她。

“你也不必那样娇呀!”她说。

我把第一个信封打开,把里面的相片都倒出来,铺在桌子上。

希嘉露是个了不起的女孩子,而且非常上相。不论你从什么方向照来的相,都好像她早已做好姿态等你来拍照似的。她喜欢被人照相,也喜欢戴高帽。

“这个死女人。”卜爱茜含恨轻轻地说。

“你见到她啦?”我高兴地说。

“没有,没有,我是指希嘉露。”

我们一张一张照片看,看了几十张之多。突然卜爱茜抓起其中的一张。

“唐诺,不错,我想就是这一个。”

“能确定吗?”

“不,不能确定,但是十分像她。”

我把相片翻转,看后面的批注。“泳装美女在苏顿海亮相,自左到右……”

我把照片翻回来。爱茜指出的女人是自右算起第三人,她是个漂亮宝贝。

我走出去找厉小姐。

“有没有普伊莲的档案?”我问。

“怎么写?”

我把写法告诉她。

她走回来,手中有一只不太厚的信封。

“是个泳装女郎,得过奖。身上不少东西是含有塑料成分的,有规定不准她参与其它选美。”

“有照片吗?”

“当然少不了。”

我打开信封。

有剪报,有两张照片。卜爱茜一看就说:“唐诺,就是她。”

照片是普伊莲坐在椅子扶手上的特写镜头。双手抱着膝盖,左脚下垂,左踝伸得很直,看到的全是尼龙。

“你能确定?”

“绝对确定。”

我看背后的批注,有她的地址。

我走去找了本电话簿,抄下了她的地址。

“又怎么办?”爱茜兴奋地说。

“没怎么办,”我不在意地说:“我们要的消息已经有了,如此而已。这消息以后也许有用。”

她不解地看向我,本来是要说什么的。然后停下来。

我把所有信封交回给厉小姐,开车要送爱茜回家。

“皇帝不差饿兵。我们至少该吃些东西吧?”她说。

“再晚一点。”

“你是说今晚上?”

“也许。”

“唐诺,我现在饿了。”

“把裙子扎紧一些。”

“唐诺,你在拖时间。”

“我时间不够了。”

“唐诺,我冰箱里有些东西,到我公寓去,我可以给你做顿饭屹,你不必出门。是不是因为脸上抓破了不好意思出门?”

“是的。”

“办完事回公寓好吗?”

“可能的话一定回来。”我说。

“什么叫可能的话。说定了不是好一点吗?”

“可能有的时候身不由己呀。”

“至少通知我一下。”

“一定尽量。”

她犹豫了一下,突然把双手抱住了我的头,轻经吻了一下我被抓伤的地方。

“一个小时后回来?”她问。

“OK。”我告诉她。帮她下车,送到她公寓大门口。

当我走回自己车子去的时候,暗中出来一个人。宓善楼的声音说道:“是柯白莎说你可能在这里……小不点,送女朋友回来早了一点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

“当然,当然。”他说:“你有很多事要管。你也有很多的麻烦。”

“现在又有什么麻烦。”我问。

“所得税。”他说。

“去你的。”

“你还没有付所得税,我得想些办法。”

我说:“善楼,你不要迫我,我清白如洗衣粉。我自己是一名公民,老实说我是纳税人,我还是你老板。”

“我不是迫你,我在执行我的公务。”他说:“你们纳税人付钱给我,不就是要我执行公务吗?你假如白纸黑字写条子给我,我暂时相信你。”

“相信什么?”

“相信你不欠所得税。”

“我付完了。”我告诉他。

他交给我一张白纸,“写下来,我不欠所得税。给我签字,”

我很小心,先在纸条头上写上今天的日子,照他所示的字写上,签上自己名字。

我把条子交给他。

“一切妥了吧?”我问。

他走过一步,使路灯可以清楚照上纸条。他咯咯笑地,自口袋口摸出一张纸条,一面他说:“小不点,这下你糟糕了。”

“什么意思?”我问。

他给我看他后来摸出来的字条,“你看看所得税这三个字。”他说:“完全一样。所以这张字条是你写的:‘警方在监视我们办公室。你照旧去电梯,去我们上一层的楼。那一楼有一位所得税问题专家。在我们告诉你可以之前,一定不要到我们办公室来。有事可在以后电话联络。’”

我什么也不说。

善楼说:“一个清洁女工发现这张纸条塞在电梯前落地烟灰缸的沙堆里。她念了上面第一句,就交给了我们警方。”

我还是没有开口,“你怎么说?”善楼问。

我说:“你认为是我写的?”

“我当然他妈的知道是你写的。”

“保护自己的当事人是犯罪的吗?”

“用这种方法,在这一类案子中,是犯罪的。小不点,你会被吊销执照的。为了白莎,我不愿使你们太难堪,但是你不识相,你把自己的脖子伸得太出来了。”

“好吧,”我说:“我和你打个商量。我给你一条线索,使你能把这件案子破了。我的要求只有两项。我要我的当事人不曝光,我要你忘了我们的执照这件事。”

我看得出他很想立即问我是什么样的线索,但是他很小心地说:“我的立场不可以先作任何保证,一切要先看你表现再说。”

“你的车在那里?”

“停在巷子里。”

“我们走。”我说:“用你的车去要快得多。一小时内我有个约会。现在去正是时候。”

“去那里?”

“爱奇蒙旅社。”

“那里去做什么?”

“指纹。”

“什么指纹?”

“我从亲亲旅馆第二十七号房间里收集到的指纹。”

“我懂了。”他说:“你的当事人的指纹。”

“我当事人的指纹,”我说:“和别人的指纹。”

“那个别人?”

“龙飞孝。”

尽管他一直在表现冷漠,但是这一下等于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

“小不点,你乱诌什么?”

“我在告诉你实况。”

善楼说:“假如龙飞孝曾经在这幢房子里,你……小忘八蛋……知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的当事人把他杀了呀!”

“完全不是那回事。”我说:“这意味着旅馆把这个单位出租了两次,龙飞孝和别人在里面。他们走了,行李也带走了。留下来的是一个星期六夜晚的空房间。生意又那么好,职员决定房间再出租一次。”

善楼说:“少说理论,你把在那里弄下来的指纹给我看。只要有姓龙的指纹在内,我把那地方撕成一片一片给你看。我二十四小时之内可以破案,可以捉到凶手。”

“我们还站在这里等什么?”我说。

善楼说:“走!小不点,这就走。”

“先说好,我把这交给你,你不再谈我们执照的事,不再提我们的当事人,不……”

“假如你当事人真没混在里面,假如你给我全部指纹,那你要什么就有什么。你爱开侦探社多久都可以。你的当事人爱跟那个妞到那个宾馆都可以。”

“说好了,不后悔。”我告诉他。

我们坐进善楼的车子,我必须拉住扶手以免他急转弯时身子不能平衡。他并没有用闪灯也没有用警笛,只是一路打破一切行车规定。

我们来到爱奇蒙旅社。

我把钥匙自口袋中取出,我们走进屋去。

我说:“我把东西黏在电视机底下,我们把电视机斜一下就可以拿到了。”

“你来把它抬起一边来,我来拿东西。”善楼说。

我抬起电视一侧,把电视机侧过来,让善楼趴下去,伸手到电视底下去摸。

“再抬起一点来。”他说。

我照做。

善楼把身子直起来。脸上红红的。

“正如我所猜测的。”他说:“又是你的把戏之一。”

“你说没有东西在下面?”

“我说没有东西在下面,事实上本来就没有东西在下面。”

我自己都感到下巴在往下落。

善楼看看我脸上的表情。他说:“唐诺,你的表情不错。但是耍这种把戏光只有表情不行。”

我说:“不是耍把戏,我来看看。”

我用几本现成在房里的电话簿,把电视机一侧垫起来,我蹲下去察看。

“你可以看到这里有两条平行的痕迹,那是我贴胶带的证明。”

善楼一点也不感兴趣。“赖,你是个聪明的无聊男子。”他说:“我承认这一点,我一直承认这一点。你用胶带胶两条印子,必要时可以支持你的神话。你等于是有个男人在说谎:他说他在五百码以外一枪解决了一只鹿,鹿当时站在一棵橡树下,你要不信,你去看橡树还在老地方。”

我说:“我可以猜到什么人把指纹拿走了。”

“你一定也猜得到圣诞老人的鹿是由什么人喂食的,我根本不感兴趣。”

“善楼,”我说:“请你相信。我是说的真话。我……”

“不感兴趣。”

我关上电灯,和善楼俩离开。我把钥匙放回口袋,善楼坐进车去。我才要开始坐进去,善楼一踩油门,汽车飞驰而去。

我叫了一辆出租车,把普伊莲的地址告诉出租车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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