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京剧史·张正芳评传 精彩片段:
附录
四、“好同学张正芳”
“许先生也提到张正芳?”
当笔者向顾女士谈起访晤许先生的谈话时,她表示高兴。接着她说:
“在所有的女同学中,我和张正芳最最要好,我毕业之后组织顾剧团还特别请她给我帮了一段忙,今天,咱们再谈她好不好?”
“可以呀,我想你和她之间,一定有很多可谈的资料,而且一定都很有趣。”
“也许,你听听看好啦,现在,我先描写他的样子。我说过了,我们俩同岁,起初我们高矮相似,过了一年多,她就长得比我高多了。她是瓜子脸,白皮肤、大眼睛,两腮都有酒窝,可是一个深一个浅,扮相漂亮极了。不笑的时候,脸上已经很甜,一笑起来,真是甜得迷人。她会用眼睛,脸上有戏的功夫也练得到家。唱《大劈棺》的时候,她能踩着跷,站在桌子上,一个‘窜抢背’摔下来。可惜就是没有小嗓,唱和念都用本嗓,这是天赋限制了她,她只能专学花旦,没法子动唱功戏。
“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俩同拜何世枚夫妇做义父母,因为有这一层关系,我们真是亲如手足。她鬼聪明得厉害,顶会出新鲜花样,前边我已说过了像我们耍盘子的那些事情,其实,什么吃干贝啦这些怪招,也都是她引起的头。
“记得慧荀生在上海黄金大戏院演唱的时候,她就出主意拉着我天天去听,有日场的时候,我们就逃课去听,因为大轴戏总在下午四五点才上场,所以我们逃的是读书的课,要是看晚场呢,就不回家吃饭,我们时常撒谎说是去何家义父那里,其实不过是买些馒头、花生米之类,在学校里吃好了就跑去戏院。
“正芳的戏路和小翠花相近。学校里当时对她也特别培植,像《大劈棺》后边唱梆子,就是请梆子名伶‘四盏灯’给她说的。《翠屏山》也是,杀山的那场唱梆子,当时,这两出剧是她的绝活儿。我很羡慕她的作戏和功夫,不过现在想来,说到作,也还是点到为止,并未能深入,那时毕竟她还是个小女孩呀。
“我们俩合唱的戏不太多,唱《樊江关》我饰薛金莲,她饰樊梨花,唱《儿女英雄传》是她的何玉凤,我的张金凤。记得当时她曾开玩笑地和我说:‘咱们俩将来一定找一个安公子’。
“后来我唱全本《玉堂春》,她饰鸨儿,一声:‘姑娘们,见客啦!’每次一定满堂彩声。在学校里演戏就是这种好,同学之间不争牌名,谁都尽力而为,只要能把戏唱得精彩就好。
“正芳个性本来活泼,大概花旦戏也很影响她,用现在的语言说,她是个早熟的姑娘,在我们毕业的前两年,她就和在兰心戏院演话剧的那些人搞熟了,她时常和黄宗英等在一起。
“我们学校除了每天由住校先生做一般性的教戏、排戏之外,有时对某几个学生,排练某几出戏,还得另聘名师来教。不是由这些名师到学校来,就是指定学生到名师家去。学校让我和张正芳对调跟芙蓉草先生学《樊江关》。那时候正好是芙蓉草在黄金大戏院演戏,我们两人就每天利用下午4点钟以后的读书时间,到芙蓉草家去,芙蓉草本姓赵,凡是老一辈的艺人,尤其是学旦角的总是爱把真姓名隐藏,另起一个花花草草的艺名。当时黄金戏院专为招待接来的京角,安排了一幢宿舍,赵先生就住在宿舍里。
“赵先生对我们真好,教得特别专心。这出戏张正芳是饰樊梨花,除了坐帐那一场是说‘韵白’,其余的都规‘京白’,我的薛金莲,从头到尾都是‘京白’,在我们小孩子心里觉得说京白不是件难事,因为我们在校日常讲话,都是跟先生学说北平腔,绝对不能讲一句南方话。可是赵先生对第一句‘白口’的抑扬顿挫,声音上的感情,都要求很严,一点点小地方也不肯马虎,他都认真给我们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