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房书 精彩片段:
第一札 与岁月同等心跳
有些迫不及待的短句,突然在天空的云尾挂单,在沐浴的澡盆闲荡,在晾衣的衣架上跌落;或者在早晨起床束起窗旗,随着阳光将我的脚踝染黄,或是切菜的砧板上,有截菜蔬变了颜色,哀哀嘁痛。
我不知道如何收留它们,只好都记下米。这些微不速之客。
有时,生活没什么惊天动地的目的,只化约到还活着这么个简单的念头。不太关心四季递嫡,或是人事转移。出门,自然得换副一面一 套语言,可是独处,尽管把帘子拉密,赤裸裸地行走。奇怪的是,并不觉得寂寞,并不觉得禁语了一天一夜。
是什么声音在与我对谈?什么样的精灵与我一起生活?
应该是个抒情的人无疑,大自然以我的七窃作他的洞箫。小时候自己在竹篁下办宴席,把远处菜圃的苦瓜架想像成闺房,河圳当成灶头,朱槿花墙拟为梳妆台,给自己一段故事,随即穿梭于阡陌田埂:娶亲、办桌、发火饼、给红包……那微无知的云翼、稻浪,都变成成可以解释的存有,火地还是农人眼中的大地,可是,已变成我独自拥有的秩序,我的初发心人生。
玩累了,觉得一个人有些孤单,让闺房、灶头一一消逝,复原为苦瓜累累的藤架。也提不起兴致找友伴再玩,都知道的故事,都有数的结语。
想像的精灵偶一不再,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敲门,什么时候遁影。
二十七岁的人,有时候也像孩子,不会捆绑自己的行李,才叮叮咚咚掉出些这么小句,就记下来自己玩赏,也不纳为创作,我将自己摊成稿纸,让岁月前来点苔。
想起纵浪大化这句话,忽然窃喜,忽然悲哀。
把身体撑成金字塔,忧伤,就不是顶点。
如果问我思念多重,不重的,像一座秋秋山的落叶。
云与雪的戡误不值得讨论东省更具有把山横倒的野心而已。
婚前,诗人对情人说:感谢你让我有做诗人的勇气;婚后,诗人对妻子说:感谢你让我有不做诗人的勇气。
有一种人净得无话可说,像两只透亮的水晶匙铿噔一声。连爱情也无法污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