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点信仰 精彩片段:
冬
正视现实
这周就要过圣诞节了,在底特律,屋子前竖着的“出售”的牌子,似乎比节庆的彩灯还多。人们购物的热情也不高涨。小孩子们听大人警告,对今年的圣诞礼物别有太多的期望。这个时代的大萧条的序幕正慢慢拉开,我们已经感觉到了。你可以从人们的脸上看到这一点。
特姆博大街上,亨利牧师的教堂笼罩在黑暗之中——因为他们无法负担建筑物外墙立面照明的花销——除非你拉开那扇边门走进去,否则根本无法知道这栋建筑物里面还有人。我在教堂的那些时间里,从没有见过里面有光线充足的时候。因为线路老化的原因,教堂里总是很昏暗。
和卡斯交谈的那个夜晚让我意识到,认识亨利的另外一个方式是:和他教会里的人交谈。
教会信众里仅有的几个白人之一,一个叫丹的男子告诉我,年前,他是一个酒鬼,一个流浪汉。在那些日子里,他通常睡在底特律贝拉岛☾1☽上的一个手球场里过夜。每天,他给自己灌下五分之一加仑的烈酒,外加一打啤酒,然后昏睡过去,然后醒过来,然后再喝。一个寒冷的夜晚,他来到亨利的教堂,但门已经关了。坐在车上正要离开的亨利看到了他,叫住他,问他是否在寻找过夜的地方。
“他对我一无所知,”丹告诉我,“我搞不好是‘开膛手杰克’☾2☽呢。”但是,在接下来的三十天里,丹在教堂里找到了安身之处,而且没有再酗酒。
另一个信徒,是个女子,叫雪莉。她个子不高,但浑身充满干劲。她回忆说在某些周五的晚上和周六的下午,亨利会叫上二三十个孩子睡在他不大的家里。他把这个群体称作为“和平小使者”。他教他们如何煮东西,和他们玩游戏。最重要的是,他给他们安全感。亨利的行为感动了雪莉,使她成为一名教会的长老。
一个叫弗雷迪的男子向我展示了他在教会三楼的一个寝室,房间里有一张木板床。他说这个房间是亨利给他的,之前他睡在街上。一个叫卢安的女子特意告诉我亨利为人主持葬礼和婚礼的时候,从来不收钱。“上帝会给我们报酬的,”他总是这样说。
还有一个叫玛琳的女子,她长得挺漂亮,有一对忧郁的杏眼。她告诉我一个因为吸毒而引发的,充满暴力的悲惨故事。她吸毒的同居男友某天把她和两岁的儿子从床上拉起来,揍了她,把母子两个推下一段台阶。她和儿子落在一块旧木板上,木板上一个突起的钉子在她儿子的额头上拉出一条大口子。他不让母子两个上医院,软禁他们,也不管他们还在流血。
两天之后,他终于离开一会儿。玛琳抱起儿子就逃了出来——除了随身的衣服,两个人一无所有。在警察局,一位警官给亨利打了个电话,并让玛琳在电话里和亨利交谈了一会儿。得到了亨利的关心和抚慰的玛琳,让警察带她去亨利的教堂,尽管她从没有见过他。亨利给了玛琳和她儿子热腾腾的食物和一个睡觉的地方——从这以后,她就经常来他的教堂。
基督教会和犹太教会通常是如何吸引来更多的信众的呢?有些开办学校。有些组织团体活动。有些举办单身青年之夜、系列讲座、嘉年华和外出自驾游。每年的年费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但在兄弟守护会,没有年费,没有自驾游,没有单身青年之夜。那些新增的成员加入其中的唯一的,也是最古老的方式是:在绝境中对上帝的需要。
但是,这些都无法帮助亨利解决教堂取暖和运营费用的问题。人们还是都挤在一个塑料棚里做礼拜。那些接待无家可归者的夜晚,教堂里还是充满了鼓风机的噪音,那些流浪汉还是得穿着厚厚的外套睡觉。冬天还只是刚刚开始,教堂门口的雪已经堆积了起来。
我通常避免在交给报社的稿件中涉及宗教内容,但这一次,我感觉有必要告诉《底特律自由论坛报》的读者们这些情况。我采访了一些流浪汉,其中包括一个曾经战绩卓著的垒球运动员。一个严寒的晚上,他在一辆废弃的车子上过了一夜之后,十个脚趾都被冻得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