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尾理论 精彩片段:
第十章 选择的天堂
1978年,《周六夜现场》上演了一个有关“苏格兰商店”的幽默剧,这个商店位于一家时尚购物中心里,只卖各种各样的苏格兰录音带。门可罗雀的窘境令店主们大惑不解——他们供应这么多的磁带,总有一种能够吸引人吧,但生意始终冷冷清清。《周六夜现场》的节目不留情面地嘲讽了店主的愚蠢。还能有什么东西比一家专卖苏格兰磁带的商店更荒唐呢?
但在2004年,真的有一个名叫“Rice to Riches”的米布丁专卖店在曼哈顿开张了。这个商店出售20多种口味的米布丁,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据说它经营得相当不错,而且正在开发邮购业务。与此同时,一个名叫“白宫”(White House)的只卖白色家居产品的类似连锁商店也大获成功,以至于新增了一个“黑宫”(Black House)品牌。昨天的笑话变成了今天的现实。
我们正身处一个史无前例的丰饶时代。这方面的例子随处可见,但有时候,几个数字更能说明问题。根据OMD广告公司所说,星巴克咖啡约有19000种口味。根据Mintil国际集团的新产品数据库,单在2003年就有26893种新食品和家用产品上市,包括115种除臭剂、187种早餐谷类食品和303种女性芳香用品。
回想20世纪60年代的时候,美国每年出售的800万辆汽车里有超过100万辆是雪佛兰的Impala,在总共只有不到40种汽车的美国汽车市场中,Impala占据了近13%的份额。今天,汽车市场的规模是60年代的10倍左右,有250种基本车型可选(如果算上所有的升级版,车型不下1000种)。但只有不到10种车型的销量能超过40万辆,也就是整个市场的区区1.5%。
这样的品种大爆炸因何而起?全球化浪潮和随之诞生的超高效供应链是一个解释。现在,一个国家的商人可以在全世界的所有商品中作出选择。实际上,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NBER)估计美国进口产品的种类从1972年到2001年之间翻了三番还多。
另一个解释与人口特征有关。就像《商业周刊》最近说的:
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整个美国都是一幅千篇一律的景象,不仅种族背景大同小异(大规模的西班牙移民潮还没开始),人们的愿望也大同小异。美国人最大的理想就是向同一层次的人看齐:不仅仅是赶上同层次的人,还要与同层次的人一模一样——拥有同样的汽车,同样的洗碗机,同样的割草机。而产品丰裕度在七八十年代显著上升后,情况彻底改变了。我们从“我想做正常人”转向了“我想与众不同”。当企业开始竞相纵容这样的新渴望时,它们把大规模生产细化成了大规模的定制化。
最终,长尾出现了。iTunes的选择空间是沃尔玛的40倍左右。Netflix的DVD种类是百视达的18倍,如果市面上有更多的DVD,它的存货甚至会更多。亚马逊的藏书量几乎是一家鲍德斯图书大超市的40倍之多。若比一比像eBay这样的网上零售商和一家普通的百货店,这个倍数是无法估量的,但肯定在四位数以上。
选择过多吗?
任何东西都能买到就是网络时代的惊人现实。网上零售商的产品之丰富在短短10年之前还是不可想象的——有数以百万计的产品可供选择,任何一种升级版和组合版都能找到。但人们是否真的需要这么多的选择?面对这幅眼花缭乱的景象,我们承受得住吗?
随着网上产品库的扩充,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问这样的问题。传统观点认为更多的选择是件好事,因为这等于承认了人与人的不同,允许每个人寻找最适合自己的东西。但在2004年出版的一部颇有影响力的著作《选择的悖论》(The Paradox of Choice)中,巴里·施瓦茨(Barry Schwartz)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太多的选择不仅令人迷惑,也会令人不堪重负。
他引用了一篇名为《选择为何令人消极》的文章。该文是对一家超市内的消费者行为的研究成果,现在已经颇有名气。文章细节如下:
来自哥伦比亚和斯坦福大学的研究者们在一个食品专卖店中摆了一张桌子,让顾客们免费品尝一系列不同种类的果酱,然后赠送他们一张1美元的优惠券,购买任意一罐果酱均可使用此券。在一半时间里,桌子上有6种口味的果酱,另一半时间里有24种口味。研究者们有意没有加入那些最常见的口味,比如草莓味(以免顾客们简简单单地挑选常见口味),而且也没有考虑像柠檬酱这样的古怪口味。
结果表明:比较过6种选择的顾客中有30%买了一罐果酱,但比较过24种选择的顾客中只有3%买了果酱。有趣的是,24种选择吸引来的品尝者其实比6种选择要多——前者是60%的顾客,后者是40%。只是有很多人只尝不买。研究者们提供的选择越多,顾客们买的就越少,而且购买满意度也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