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神秘的萨满世界 精彩片段:
第二部分 新疆察布查尔锡伯族采风-10
在信仰和现实之间徘徊
萨满教是迷信,机关干部如此说,上学的孩子如此说,亲朋好友也如此说。一些相信萨满教的萨满们,在信仰和现实中间感受到深重的压力。他们矛盾着、挣扎着、选择着。这些斗争来自他们的精神深处,得到答案不容易,采取某种行为对策,似乎简单得多。
五牛录的久梅,有人说她是相同。久梅,女,43岁。她是从1974年开始接相同神位的,接的时候22岁。她娘家祖先有人是相同,婆家祖先是萨满。1976年她家做了萨满图。她有十几年的病史,主要的病症是手指变形,腿不能走路。得病的时候到过伊犁和乌鲁木齐,但是治不好。后来找了三牛录的相同看了,看了两次,也没好。县城一个老太太说,除非心诚,否则你这病好不了。久梅说:“我跪在地上哭,求她帮忙。老太太说,‘你应该是相同,不接,就好不了。’我接了,从那以后腿见好,可是手还有点伸不开,这是因为我还没给别人看病。后来有人找我看病,那人一来,我就知道是什么病。我一给别人治病了,手就好了。后来小孩大了,上高中的小孩问我:‘妈,你做这事干什么。’他这么一说,我就不想干了。”她对我们说:“你们以后不要来了,我已经不做了。”我们看到,久梅的萨满神位和相同神位还在供着。当我提出给她照相,她不同意,但和我一起照相还可以。于是,我们两个一起照了相。
我们还采访了新萨满xxx,女,47岁,地点是县城。她不愿意把自己当萨满的事情让大家知道,所以只好隐去她的姓名。她接萨满是在1985年。这年阴历四月十八她得了重病,当时突然昏迷,一昏过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她被抱到医院,诊断不出病因。住院一个星期后清醒。这样反复了几次,病情越来越重,又到乌鲁木齐去看。医院做脑电图和CT检查,结果都正常。后来没办法,找了庆花萨满,请她来看。庆花说:你骨血纯洁,应该让萨满领养。你家里原来是有萨满神位的,应该供起来。
举行这个仪式是秘密的,庆花萨满给我系了红腰带。举行仪式后一直没犯病,我的病没检查就好了。我虽然接了神位,但没做这事(指看病),家里人总有病,小孩鼻子一流血就是三四天,止也止不住;孩子高考考不出好成绩,我很着急,实在没办法,我就只好走这条路。
给人看病前,天天做梦,就一个个记在心里。治病时,有事时,我也可以得到信息。好像给你出题目一样,不是直截了当地托梦,而是一点点暗示。如果是直截了当的,那就不头疼。解不好的话,就治不好病。有时自己不能解,就请庆花帮忙,
以前接萨满的人也好,接尔琪的人也好,都是文化较低的人,不能把治病的过程写下来。我除了师傅教的东西外,可以看另外一些书。老的经验也不能解决现在的新病,新的问题只能自己来解。现在我感觉这个东西学无止境。
接了这个以后,不管哪个人心也就善了,不恶了。交给我们的任务是给别人做好事,不做恶事。在我们看来,除非你没做,只要做恶事就能看出来,连他祖宗上做的不该做的事也能看出来。
我治病的时间短,有没有明显的效果,我不敢说。病人治不好,他的病加重,我的病也就加重,说出病因,我的病就好了。给病人诊断后,要告诉病人应该拜什么,应该干什么。三天后,病人好了,但这是暂时的,还需要做仪式,否则还要犯。
五牛录一个女孩上初三,一吃饭就吐,看病吃药好长时间,就是不好。这样才到我这里来。他们来之前,我病得很厉害,躺在炕上起不来。我看的结果是两个问题。她的爷爷辈有一个比较有能力的相同;另一个是别人家的狐仙挪到她家,不是她家该有的。病因诊断后,我身体很好。当时女孩也非常轻松。他们家在东北时就有狐仙神位,现在发展得很多,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都有。后来他们把两件事情都办了。祭祀的时候供了2只白鸡,领牲的时候,神位不接受,费了好大劲才接受。他们应该供全羊。它们不接受是因为它们神位大,家族这么多,所以不接受。
看病的时候,对方要配合,半信半疑,或不诚心,也不能好。我爷爷辈是萨满,有托里,但现在没有了。我治病剪分贝,剪成人形,烧了,让病人喝。
这个刚刚走入萨满领域的新人告诉我们,她一直十分小心,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的身份,特别是自己单位的同事和领导就更不能知道。不光彩的影子一直伴随着她,她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的身体可以好起来,希望自己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
信仰和现实之间的矛盾也表现在被萨满医治的病人身上。有些病人虽然看过萨满,那是屈从于家里的安排或传统的惯例,他们并不认为自己的病是萨满治好的。
七牛录的关玉灵说,萨满治病不灵,他的病是中医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