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传 精彩片段:
第四篇 两岸三地
第十三章 永远的故乡
一、数十年来乡愁
故乡无时不在金庸的心中,50年代他在《大公报》工作,对新政权的肯定没有因父亲被杀而改变。《三剑楼随笔》中有《舞蹈杂谈》一文,他说,“我国自汉唐以后,直到今日才真正再有泱泱大国之风(宋明都是太弱、气派太小)”。《马援见汉光武》一文也有借古颂今之意。☾1☽
1959年《明报》创刊以后,金庸强调不左不右,绝对中立,但他的社评对“大跃进”、人民公社、批马寅初人口论等,多持批评立场,如1959年8月9日的《人定胜天,天定胜人》、8月26日的《中共已解散人民公社?》、8月31日的《大跃进还是大跃退?》。1960年4月18日,他在社评《马寅初与中国人口》中说:
人口多少,有关整个国家的国运隆替,是极重要的百年大计。
马老先生做不做北大校长,这件事关系并不很大,但内地每年增加一千二百万到一千五百万人口,却是一件头等的大事。
“文革”时期,金庸更是每天关注内地时局,写下了大量社评,多有尖锐的批评。
1971年以后,金庸对内地政局的看法渐渐有了变化。这年10月,北京进入联合国,1972年,中、日建交,同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问北京,内地形势开始发生变化。《明报》社评对内地的肯定逐渐增多。1971年4月17日的《一求安定,二求自由》社评中说:
我们并不完全同意中共一切对内对外的政策,认为有些措施大有可资批评之处,但近来它采取对外国政府友好合作的态度,有利于世界和平,有利于中国人民,也有利于本港局面的安定。在这一点上,我们表示赞扬。
1972年1月29日,他在社评《作读者的耳目和喉舌》中说:
自1959年5月20日创办以来,言论态度始终是一贯的,对中共和台湾,有时客气些,有时批评得严峻些,那决不是我们的立场有什么改变,而是两岸的政策有所改变之故。在“文革”之前、“文革”时期、“文革”之后,本报的态度有所不同,因政策大不相同,我们基本上只不过反映了广大读者的看法而已。
我们在两岸政治力量管辖不到的地方,有机会畅所欲言,代表数十万读者一泄心中的感想。如果当政者认为海外这一部分中国人完全是胡说八道,那也尽可置之不理,如能由此得悉一部分中国人的意见,说不定愚者一得,也有些参考价值。至少我们这数十万人的意见是发表过了。批评的意见尽管听来甚为逆耳,尽管其中错误可能很多,总是比一味歌功颂德有价值些。
当时,世界著名的意大利电影导演安东尼奥尼拍摄了一部记录片《中国》,全片充满漠不关心、毫无兴奋的隔膜感,片头有一句话,这是一个“没有忧虑与急迫的国家”。6月5日,金庸在《明报》发表社评《“没有忧虑与急迫的心情”》说,在近年访问内地的外国人、外籍华人的游记或谈话中,我们明显地体会到,他们对于中国的前途,对于中国老百姓的欢乐忧患,几乎绝无例外地表示了“没有忧虑与急迫的心情”。他认为:“最值得重视的是本国人民的意见,因为他们对自己的生活了解得最清楚,对自己国家的前途最为关心。其次值得重视的是住在海外的中国人的意见,就像我们这些人,我们多多少少总还存着一些希望,将来或许回内地去居住生活,对于中国的一切,怀抱着‘忧虑与急迫的感觉’。”“忧虑与急迫”的心情,是从“爱”与“关怀”的感情中产生的。☾2☽
1950年北上求职失败后,金庸于1953年去过上海、杭州,在西湖六公园与同学朱帼英、沈德绪和胞妹查良璇留下了合影。他还短期地去过广东几次,到过深圳、广州、佛山、从化、新会等地,最后一次是1962年,其间他一共到过内地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