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飞靶 精彩片段:
第二十四章
我在那所房子的前厅里等着,直到费利克斯过来告诉我:艾伦·塔格特已经到厨房里吃早饭了。
费利克斯带着我从车库后面,走上了一条通往山上的小路。道路沿着山坡爬升,逐渐变成了低矮的石阶。当那所客房进入我们的视线时,费利克斯便离开了。
那是一所只有一层的白色木屋,背靠着山腰,位于树丛之中。我推开没有上锁的门,悄悄地走了进去。黄色的松木板镶饰的客厅里,摆放着安泰椅、收音电唱两用机、一张大大的长餐桌,上面堆满了杂志和唱片。朝西的大窗户,可以使整座房子,和远方的大海一览无余。
桌上摆放着《爵士唱片》和《低音节拍》的杂志。我一一检查唱片和唱片集——迪卡、蓝鸟、阿什、十二英寸海军准将、布鲁斯音乐。许多名字是我所听说过的——法茨,沃勒、雷德·尼克尔斯、勒克斯·刘易斯、玛丽·卢·威廉姆斯;也有我从来没有听说说过的名字:《麻木的探索》《毒蛇慢行》《夜生活》《德纳帕斯的游行》。但是,这里面没有贝蒂·弗雷利的名字。
我正要出门去找费利克斯的时候,忽然记起前一天,我看到的海面上,跳跃的黑色碟状物体。在我看见那些物体之后,只过了几分钟,艾伦·塔格特就身穿泳衣,走进了房间。
我绕过房子,朝海滩的方向走去。在悬崖的边缘,从一个四面用玻璃围住的凉亭处,一段水泥台阶成对角线倾斜向下,通往海滩。
倾斜的水泥台阶的尽头,有一个带遮蔽阳台的公共浴室。我走了进去。我发现在浴室的一个小隔间的墙壁上,用钉子挂着一个橡胶和厚玻璃做的潜水面罩。我脱去衣物,全身只剩下了短裤,然后将面罩调好,戴在了头上。
清新的海风推着海浪,浪尖在破碎之前,被海风吹出了泡沬。朝阳火辣辣地照在我的背上,干燥的沙子温暖着我的脚跟。我在海浪刚刚能够打到的、棕色的沙滩上站了一会儿,观望着海浪。蓝色的海浪冒着泡泡儿,就像女人的身体一样富有曲线美,但是,它们让我恐惧。大海冰冷而危险,因为在海浪下面,总是埋葬着死人。
我缓缓地踏入海水中,将头上的面具拉下来,盖住了我的脸,然后,我便向海里游去。在离岸五十码左右,我越过了海浪;我仰过身体,用嘴巴深深地呼吸着。起伏的波涛和过度的氧气,让我感到一丝头晕。透过起雾的面具玻璃,蓝色的天空好像在我的头上旋转。我猛地潜入了水中,用海水来清洗面罩的玻璃,我先是浮在水面上,然后用蛙泳姿势,向海底游去。
海底是一片纯白色的沙子,中间夹杂着棕色的石头。海水的运动轻轻搅起沙子,但视线不受影响。我在海底曲折前行,游了大约四、五十英尺,除了岩石上嵌着的几个小鲍鱼以外,海水里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踩水升上水面呼吸。当我抬起面具时,我看到悬崖上,一个男子正注视着我。他飞快地弯腰躲到凉亭旁边、野樱桃防风林的后面,但是,我还是认出了他就是艾伦·塔格特。我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再次潜了下去。我浮上来的时候,塔格特已经不见了。
当我第三次潜入水下时,我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一个未被破碎的黑色唱片,一半埋在沙子里。我将唱片捏着,拿在胸前,我仰过身体,踢腿浮上水面,慢慢地向岸边游去。我将唱片拿到浴室里,小心翼翼地将它清洗、擦干,就好像母亲照顾自己的婴儿一样。
我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时候,艾伦·塔格特就在走廊里。他坐在一张帆布椅子上,背朝着纱门。他身上穿着法兰绒宽松裤和白色的T恤衫,显得很年轻。他皮肤黝黑,小脑袋上的头发,显然精心梳理过。
艾伦·塔格特给了我一个孩子气一般的微笑,但是,他的眼神却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