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狮子香炉 精彩片段:
来自相册
阿凤年近七旬,而她称为“少爷”的郑清群,也已经年过半百。然而郑清群给人的感觉却很年轻,就算被人称作少爷也不足为奇。浓密的头发里既看不到任何一根八发,白皙的肌肤上也很少有皱纹出现。这二十年来,他就从来不曾衰老过。
01
每个月,我都会到郑清群家里去付一次房租,但是却并非每次都能碰上他。
“少爷在屋里歇息呢。”每当听到长脸的老女佣阿凤这么说,我就会把装着房租的信封交给她,转身离开。
阿凤年近七旬,而她称为“少爷”的郑清群,也已经年过半百。然而郑清群给人的感觉却很年轻,就算被人称作少爷也不足为奇。浓密的头发里既看不到任何一根八发,白皙的肌肤上也很少有皱纹出现。这二十年来,他就从来不曾衰老过。
醒着的时候,郑清群总会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指尖玩弄着翡翠。每次看到他这副样子,我都会冲着他说句“天气不错啊”。
他从来不回我的话,只是脸顿偶尔会抽动两下。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在微笑,其实并非如此。他不但不会说话,甚至就连微笑、哭泣都不会。他脸上肌肉的那种抽动,说白了其实就是一种动物的生理性条件反射。
他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他的肉体如此,却又是如此之美,反而会给人一种格外阴惨惨的感觉。在他的面前久坐不走,对我而言是一种痛苦的煎熬。所以我每次都会把目光从他的脸上转移开来,让视线在客厅里四处游荡徘徊。
可是这间客厅给人的感觉,也完全就跟丧失了灵魂的郑清群一样。墙壁刷得雪白,连一件装饰也没有,整个房间里空空荡荡。我总是在想,难道这墙上就不能挂个宇啊画啊,稍微装饰一下吗?之前我也曾经买过一幅临摹的《泰西名画》,带到他家交给阿凤,让她挂到客厅的墙上。
可一个月之后,当我再到他家时,墙上依旧空空如也。
“那画我倒是给挂上了,可后来又被少爷取走了……”阿凤一脸歉意地对我说道。
空空荡荡的白墙,没有任何思想的郑清群——客厅里的这副光景,总是会令我抓狂。就连唯一会让人感到一丝情趣的暖炉,也用白色涂漆的板子钉上了。我也问过阿凤: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的回答是:“排烟口会有老鼠钻近来。”
一般坐上个十分钟左右,我就会起身来,准备告辞:“请多保重。”
这时,郑清群会稍稍起身致意。他这么做并非是因为听到我说话,似乎不过是因为看到我起身,他也条件反射似的挪动了下身子。走到门口时回头一望,只见他依旧原样坐在那里,手上摆弄的翡翠不时闪耀着光芒。想起郑清群那黯淡无神的双眸,我的心中就会涌起一种悲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