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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侠夜明珠_第二回 古义释黄衫 贤使君深宵逢异士 深情怀翠袖 美少年万里走征尘

还珠楼主
武侠小说
总共10章(已完结

女侠夜明珠 精彩片段:

第二回 古义释黄衫 贤使君深宵逢异士 深情怀翠袖 美少年万里走征尘

李善一夜未睡,又看了半天,人去以后,天已过午,觉着疲倦,刚一回庙,天澄方丈迎了出来,同去灵寿泉精舍落座,笑问:“居士不该多事,从此恐有不少烦恼。本非佛门中人,老僧无能为力,现有玉块一块,赠与居士,留作他年纪念。将来如往秦岭,经过天马峰,峰顶有一石洞,中一老僧在内坐关,居士见他必不理睬,千万不要介意。如有危难之事,可将玉块与他观看,自能化解。今日投案的两少年与居士一路上人,正可由此结交。还有居士虽慕道业,无如姻缘前定,更有夙世情孽,牵缠难舍,以后要费许多波折才能如愿。尊夫人恐还不止一位,虽是夙孽,但以居士为人,也许人定胜天,化忧为喜。事在人为,请把今日之言记住便了。老僧本来早要坐关,因见居士慧业灵悟,志切禅修,一时多事饶舌,想把居士引渡到我佛门下,谁知缘孽难净,终令徒劳。其实昨夜只照老僧所说,去往小山亭上观看河灯,和和尚升座放焰口群鬼争食之景,便可无事。也是老僧智慧不高,未能洞悉前因,方有此事。否则,只要事前再多嘱咐一句,不令居士往陆公词去,便许错过,惟与秦岭双侠订交要缓两三年,尊大人或者为此受点佳误,居士胸头止水不起微波,便不致有那未来之事了。”

李善闻言,知道天澄道行甚高,善于前知,所说似指浦文珠而言,想起平日最厌女色,怎会一见此女深印心头,由昨晚到今片刻不曾去怀?回忆老方丈以前所许的话,忽于一夜之间口气大变,分明认为自己已入魔道,不可化解,才会这等说法。细一寻思,百年如梦,终归黄土,从小向道,十分虔诚,利禄功名早已视为粪土,对于女色更是心如秋月澄波,不染纤尘,忽生绮念,决非佳兆。好容易遇见这等高僧,已允指点迷途,一过中秋便先秘示禅修,只等人子道尽,披发入山,永离尘世,寻求正果,无端为一女子自误,岂不可惜?自来修道人道心一动,魔头立即乘虚而入,此时仟悔也许还来得及,忙向天澄跪下。方要开口,天澄连忙拉起,笑道:“事已前定,居士不必如此,徒自烦恼,转不如听其自然,随遇而安,比较还好一些。老僧已为居士耽延,三日之后便要坐关,从此一别,会期渺茫,不知何年始得重见。居士日内也还有事,恐怕不等秋凉便要迁回,先机难再泄漏,尊夫人尚在北方待字,异日一床三好,十分美满,老来夫妻同修,共享仙福,也在意中,不过不是本来面目罢了。”

李善闻言,暗忖:“自己虽党文珠可爱,也只想与往来亲近,并无他念,何况双方情愫未通,是否小姑居处、相逢未嫁尚不可知,怎能谈到婚姻二字?末了又有尊夫人北方待字、一房三好之言,自己平日虽无室家之思,但认为世间事物全是一个情字,尤其夫妻情爱贵能专一,果如方丈所言,断无纳妾之理。”越想越觉难解。想再探询真情,并请指点迷途,有无化解,天澄正色合掌道:“老僧方才之言已犯口过,好些事难为预言,只请居士放心,仙佛两门殊途同归,居士如非情缘未净,前生灵隐,早参正果,不致飞絮沾泥,再来尘世走这一遭了。”说罢,合掌辞出。李善性本刚毅,天澄走后,暗忖:“自来多高魔头也能以定力战胜,不见可欲则心不乱。方丈素来对我期许,也许见我昨夜萦情此女,到处寻踪,有心激励。依我本意,人既美貌,武功又高,意欲设法往来,常与相见,于愿已足,并未作什非分之想。为防把握不住,入了魔道,从此不与见面,难道还有什害处不成?”主意打定,决计争这口气,等道心坚定,一念不生,再向方丈求教。事贵实行,多言何用?想到这里,仿佛醒悟,当时心神大快,也不再安睡,径去塌上打起坐来。一会工夫居然反虚入浑,一念不生,坐了两个多时辰方始终止,自觉神志莹澈,心身康泰,爽快非常。正要下塌,忽听耳旁似有人笑道:“苦哉!”心中奇怪,开眼一看,窗外竹荫清昼,日色西斜,芭蕉分绿,已上窗纱,庭院中静悄悄的,哪有人影声息,疑是打坐时梦境,也就忽略过去。

因先前拿定主意,屏除杂念,先由检束身心外层功夫做起,不想出外走动。独个儿枯坐无聊,拿起笔来要想吟诗,一开头,便写了“一笑天人态万方”七字。正待续作,忽然警觉,把笔放下,暗忖:“我已决计不想此女,如何随便吟诗便写到她的身上,莫非真个入了魔道不成?”心念一动,不由想起昨日古松祠惊艳,伊人情影如在目前,越想越觉对方天生丽质,玉貌花光,背面侧腰无非绝代,料想天上神仙不过如是,那么美艳文秀的少女偏又练有那好武功,如非志切修为,似此佳人,与共晨夕,但得常隶眼波,便不作那销魂之想,也是够人消受,几生修到?想了一阵,重又警惕,自言自语道:“我既以定力战胜情魔,怎又想她作什?”忙把前念抛开。

自觉心思大乱,打算回衙探询双侠之事如何办理,设法为尽朋友之谊,又想起父亲不令回去,心中作难。忽见陈二匆匆跑来,进门笑道:“原来昨夜打伤恶徒的姑娘就住在古松祠后面,方才陆家小相公来寻相公两次,因正打坐,被书童拦住,不曾惊动,现和书童他们同在庙前打镖,令我来看相公醒来,相公可要请他进来?”李善忽想起早来以武订交之事,一听陆云翔来过两次,心甚不安,笑道:“陆相公来过两次了么,可恨阿灵不来唤我一声,待我亲自出迎。”话未说完,忽听门外笑道:“此事难怪阿灵,是我不令惊扰,想不到他打得那好的镖,真个有其主必有其仆了。”李善忙起一看,正是云翔由外走进,忙起迎接让座,遣走陈二。云翔开口便道:“今早小弟无礼,幸蒙大哥海涵。家母问知大哥家世为人,好生不安,恰好佃户送来瓜果蔬菜甚多,特备薄酒粗看,命小弟来请二哥赏光,就便赔罪,不知肯光临么?”李善闻言,想说不去,偏是口不应心,连答:“愚兄要登堂拜母,伯母赏饭,哪敢不领,不知何时前往?”随令阿灵备水盥洗。云翔道:“大哥果是爽快人。小弟因想大哥早去,已来过两次。第一次来时,听说大哥过午才回,刚在打坐养神,心想早晚一样,便未惊动。方才又来,见阿灵正在院中用功,看出手法颇高,又同去外面练了一阵。日已偏西,进来探看,大哥已自起身。家母早盼光临,这就同去如何?”李善话已出口,心想美人名花原是一样,我只稍见颜色,听听她的谈吐文才如何,有何妨害?如恐陷入情网,存心避忌,先自着相,反而不妙,念头一转,立即更衣起身。

到了庙后竹林之中,见林中精舍三槛,荆关不掩,花木扶疏,地无纤尘,问知当地乃陆公祠后园一角,地最幽静。二层是一小院,一面来路,一面花园。对面两间房舍,轩窗洞启,桌有琴书,壁悬长剑,似是主人书房。云翔刚请李善落座,便见昨夜船中老妇扶杖走进,李善上前礼拜,陆母命云翔扶起,落座笑道:“小儿无礼,不知贵公子偶作闲游,诸多失礼。幸蒙大度包容,十分感佩,特备杯酒,奉邀一叙。今日残暑未消,已命小蝉设座水谢,就便纳凉如何?”李善起谢,方想意中人如何不见出来,忽听陆母笑道:“舍侄女浦文珠幼丧父母,拜一异人为师,近年方将武功学成,仗着师传武艺,以女侠自命,因在江中斩蛟,得有夜明珠一颗,又爱穿白衣服,夜间行路望去宛如一点流星,绝尘飞驰,人都称她为女侠夜明珠。她虽女子,因常在江湖走动,只要投机,不是恶人,从无男女嫌忌。老身先前感激公子雅量高义,还想请早驾临寒舍,见上一面,以便日后彼此照应,忽有急事催她起身,刚走也就半个时康,再来尚须一月之后,请至水树入座罢。”李善一听,玉人已走,好容易有此进身之机,忽然缘铿一面,瞬息天涯,好生悔惜。陆母随请同往水树纳凉饮宴。

李善平日好道,从无家室之想,不知怎的,自见文珠便恋恋不能去怀,人看不到,连听谈起都是高兴。入座以后,见陆母虽是官家命妇,举止端凝,人却大方豪爽,不似寻常官眷有许多虚派。陆母也喜李善少年英俊,文武全才,双方谈得甚是投机。云翔对于李善更是亲热,相逢恨晚。谈了一阵,李善始终怀念文珠,但以初见,不好意思细问,因听云翔早晨说起文珠此来为接姑母表弟,日内便要起身,故意问道:“云弟年少聪明,幼承家学,又有极好武功。平日所读何书,可有从师?如其久居此地,请与小侄一同用功,就便习武,不知老伯母意下如何?”陆母凄然答道:“先夫原是饱学,兼习武事。只为服官京曹,得罪权相,革职丢官,几连身家一齐断送,为此忧愤成疾,终至不起。临危遗嘱,从此子孙不许进取,否则便是不幸。未亡人因先夫只此一点骨血,云儿从小体弱多病,不耐风尘之苦,更不忍违背先夫心意,读书只为明理,未令习那举业。上前年忽得重病,虽得治愈,人已瘦弱不堪,幸遇异人指点,传以武功,虽然造诣不深,居然转弱为强。我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能与贤侄同学,再好没有,可惜小儿无此福缘。他表姊文珠因怜我母子孤弱,因在仙都山中辟有一所田庄,昨日辗转寻访来此,已然言明将我母子接去在彼隐居,并为她掌管田业,抚养近三年来在江湖上所救孤穷无告之人,我已答应于先,不便反悔。仙都五云山水之胜载于道经,离此并不甚远,不论骑步舟车,不消多日便可到达,将来如有清暇或是路遇,尚望便道光临,实为幸事。”

李善笑问:“这位浦侠女既是孤身一人,置此田庄,可常归去么?”陆母叹道:“我这位侄女人大好了,貌相武功贤侄昨夜当已见到,性情更是温柔豪爽,落落大方,无一人和她谈不来,心又慈善,因此交游众多,男女都有,只要投机,从不拘什形迹。听说她那田庄共有果田八百余亩,平日在外行侠仗义,助困扶危,凡她所救的人稍对心思便全家接去,分以田园,令其耕织,自己再就山水胜处建了一片园林,房舍布置也颇精雅。她因时作远游,无人留守,性又喜洁,不愿村夫俗子人居,寻访我母子已两三年,今始寻到。本定再待月余,等我料理完了一点杂务便同起身,谁知午后来了一人,说她有一友人现在北方有难,请其往援,匆匆起身。行时曾说,如过中秋不回,便请我母子直赴仙都,无须等她。我想她那归期至多在重阳前后,贤侄如愿与之一谈,到时只管前往便了。”李善闻言大喜,暗自喜慰,觉着有了进身之机,正惜为日太久,不知心上人几时才回。女婢已将残席撤去,献上瓜果茶点。陆母文才甚好,云翔幼承母教,兼习武艺,虽未成年,文武两途均有了一点根基,李善自比他高明得多,云翔性又好学,见对方样样全通,又喜又佩。李善见天不早,两次起辞,均被强行留住。直到夜静更深,方始辞别。云翔要送,李善因其年幼夜深,再四辞谢。云翔不听,陆母力言:“云儿自从习武以来远非昔比,何况今夜月光如昼,路又不远,他和师兄一见如故,顶好不要离开,就由他去罢。”李善只得听之。

刚一出门,见门外苍松修竹,清影交加,月明如水,银汉无声,方觉夜景幽绝,忽然走到日间二人对打的断石前面,猛想起动手时曾听人在近侧嗤笑,是个男子,后来忙着回庙,不曾留意。陆家并无男丁,那人隐伏在旁,暗中窥笑,凭自己的目力竟未发现人迹,多半是个行家。听陆氏母子说,文珠豪侠大方,男女不避,莫非是她同来的不成?还有云翔开头那等拼命,忽然化敌为友,也似有人暗示,越想越奇怪。正要询问,云翔忽然笑道:“大哥,你这人真好,我和你结为兄弟,拜你做个哥哥如何?”李善知道陆家清门望族,上辈和父亲有同寅之谊,陆氏母子人又极好,随口应诺,商定日内庙中结拜。等李善回衙禀明父母,再接云翔母子去往相见,在衙门内住上几日,再往仙都。云翔大喜,不住问长问短,高兴非常。李善见云翔十分天真,简直插不下口去,只得忍住。二人且谈且行,不觉到了庙前。当日天热,庙中香火正在纳凉,另有好些乘凉寄住的香客均还未睡。李善见众多赤膊,有的穿着短衣,只一黑衣人手持折扇,倚坐庙旁古松之下,正在对江望月,当时也未留意。本意想立招云翔入庙少坐,云翔笑说:“屋里太热,庙外人多,大哥如还不困,可在高庙旁松林中散步片时如何?”李善知他不舍分别,笑说:“天已不早,恐伯母倚庐凝望,我再送贤弟回去罢。”云翔笑答:“也好。”

二人边谈边走,李善越想朝来之事越疑,又不便问文珠有无婆家,设词问道:“今早我和贤弟动手时,好似有人在旁,你家除贤弟外并无男丁,那人颇似一位行家,可是令表姊的朋友么?”云翔闻言,微一寻思,转问:“大哥可曾见到什么形迹?”李善答说:“没有。”云翔笑道:“表姊自奉师命在外修积善功,交游甚多,也只听她自己说起,不曾见到。只大哥走后,来了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和她见面谈了一阵。本来当时要走,因母亲和我均想表姊和大哥见上一面,经我再四挽留下午再走。我连去庙中看了两次,大哥未醒,先是书童说大哥刚睡,不敢惊动。末一次想喊,和表姊同行那人强行劝阻,说:‘大哥累了一日夜未睡,匆匆一见有什意思。如有缘分,迟早相逢,何必多此一面;如不投机,多此一举。双方如是一见投缘,从此天涯海角,李兄家规甚严,父母居官,决不容他孤身一人往来江湖寻一女友,岂不使双方多这一层想念?’未说完,我令书童入内探看大哥醒未,表姊忽然暗中走来,着实埋怨几句,便匆匆走去。船是来人特雇,又小又快,听说前半段还是水路,顺流而下,其行如飞,晃眼便自不见。我再进庙,大哥已醒。只说姓贾名华,音与‘假话’二字相同,我疑心不是真话;不过人甚滑稽随和,和我也谈得来,喊表姊‘师妹’表姊对他甚是恭敬。初来时,双方似为一事争执,表姊已然生气,他不但不劝,反说表姊自作自受,不听良言,终要后悔,表姊竟无言可答,几乎流下泪来。至于你说的我们打架在旁暗笑的人,我没理会,但是决非表姊,也许是大哥的朋友故意取笑罢。”

李善人本细心,闻言觉着云翔所说多半真话,只有暗中发笑之人必与相识,不知何故未肯明言,不便往下再问。快到陆家林外,正待辞别,云翔又要回送,李善见夜已深,恐陆母悬念,方要辞谢,云翔忽又低声笑道:“大哥,你知我这表姊还没许婆家么?”李善闻言,心中一动,方想再听下去,云翔笑道:“天果不早,其实,家母自小弟习武以来,已不再过问小弟行动,目前孤身一人,过江游玩访友,二日未归,均未见怪,何况是和大哥一起。此时当已先睡,大哥既不令送,明日再见吧。”李善对于文珠早已暗种,情根,虽不见人,听人提起都是好的。正急于想听下文,知道云翔识透自己心意,再想起先前所说挽留文珠欲令与己相见之事,不禁脸红心跳,恐被看出,不便改口,答道:“既是伯母先睡,云弟也该安息,明日再见罢。”云翔人既灵慧,又和李善十分投缘,见他辞色勉强,知其言不由衷,忙道:“我看还是送大哥回庙,再谈二会的好呢。”李善笑答:“我原恐伯母盼望,我等在此,你到里面看看伯母睡未。好在热天,月色又好,索性禀明,我们也不往别处去,就在附近谈上一会再行分手,省得彼此送来送去如何?”云翔答道:“家母对我一定放心,睡否都不相干。”李善也不再劝。

云翔知他急于想听文珠消息,故意不说,李善又不便先问,隔了一会,李善忍不住拿话引逗道:“令表姊固是女中英侠,难道往来江湖都是孤身一人么?”云翔笑道:“如不是她生性好强,还不会吃这亏哩。”李善惊问何故。云翔答说:“家表姊性情固执,又喜护短,行时曾经嘱咐,不许对人泄漏,难于明言。大哥如想打听此事,只有两人或者知道,这我还是听那姓贾的说的。”李善忙问这两人是谁,何从询问,云翔始而推托不答,后经再三盘问,才答:“小弟不是不说,实恐表姊见怪,内中还有一点关碍之故。别的我不敢说,只知那两人新近曾与大哥相识,甚是投机。他们和表姊虽非同门,双方师长交情甚厚,如往探询,我想总能问出几分细底。实不相瞒,家母对于大哥十分看重,便是今夜不问,日内我随大哥拜见伯父伯母也必明言。言尽于此,幸而今夜人已走光,否则,就这几句话如被另一二人听去,我虽年轻,又是表姊至亲,也必不免吃点小苦。我想过江再说便由于此。”李善听出内中大有文章,只顾关心文珠此行安危,竟把平日修道之念忘了一个干净。二人又谈一阵,李善坚辞,不令云翔再送,方始分别。

李善因料所说新识二人是两少年侠盗,盘算了一夜,急于回衙探看,访问文珠来历,何事远行,无奈父亲有命,不奉呼唤不许回去,老方丈天澄虽精占卜推算,为了昨日之言,不便求教。早起心正愁烦,先是云翔走来,进门便令屏退书童,低声说道:“小弟昨夜不合走口,家母已然见怪。我知大哥必寻二位侠士探询表姊踪迹,见时千万不可露出小弟所说。我奉母命还要过江,为了昨夜之言,在此一月之内不便再往府衙拜见伯父伯母,只好等表姊回来专诚前往了。现在船已雇好,匆匆来此一别,改日再见罢。”说罢匆匆走出,也不令送。李善见状,越料事有跷蹊,心正疑虑,勉强吃了一碗午饭,方想文珠共只昨夜舟中一面,为何对她如此颠倒,不能忘怀?莫非老方丈所说情孽应在此人身上不成?当时警觉,正想抛开,不动想她,忽见李祥由外跑进,进门便唤:“二哥快走,爸爸命你回衙,有事商量呢。”

李善闻言大喜,方才所想早已抛向九霄云外,暗忖:“难得此女小姑居处,不知有无缘分?即便情孽,得妻如此,便为她多受危难,夫复何憾?”当时连行囊也未整理,便即起身。到了庙门,想起天澄方丈尚未辞别,正欲回身,忽见庙中沙弥手持一信由后追来,见面笑说:“家师知道施主将有远行,别远离长,本欲亲送话别,一则施主归心甚急,家师又正忙做禅课,特令持函代别。此信共是两封,内中一封注明时日,请到途中再看,恕不远送了。”李善闻言大惊,深知天澄佛法高深,善于前知,常说彼此有缘,可惜夙世情孽磨缠不舍,如以人力胜天,将其解脱,将来皈依佛法,必有成就,否则本身根骨福缘虽颇深厚,要参上乘正果便自无望等语,本来无日不见,静室谈禅往往终日,自从昨日相见,说起自己世缘难断,夙孽已应,露出失望之色。今早起来,便未来晤。因正悬念文珠何事远行,心情甚乱,也未往访,不料行时送来此信,听那口气,不特事已前知,并还露出不久远行、相见无期之意,越想越奇怪。

作品简介:

《女侠夜明珠》(五集十回23万字),武侠小说。本书曾以《关中九侠》书名于1948年5月至10月在上海《蓝皮书》月刊连载六期,未完;1948年11月改名《女侠夜明珠》,由上海华英书局出版、广艺书局印行单行本第一集,至1949年11月出版第五集,仍未完。

浙江温州府山水最为灵秀,境内乐清县雁荡山风景尤为奇绝,自汉晋以来,名贤足迹甚多,流风遗韵艳传千古,凡称两浙山水之胜者,莫不首推雁荡。话说的便是这年由温州到雁荡这条路上突然出了两个隐名侠盗,操着关西和四川口音,常时往来出没于温州、乐清、雁荡之间,各穿着一身黑衣,头戴面具,鬓间插着一朵红绒梅花,身手矫捷,动作如飞,曾于一日夜间往来上述三地,专偷大户,人不能近,一任用尽方法,派上许多名捕,休想动他一根毫毛……

作者:还珠楼主

标签:还珠楼主蜀山剑侠外传入世武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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