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坟场的车票 精彩片段:
第十七章
我住的旅馆正对面就有一家酒铺。酗酒的那几年里,我在那家店进进出出数不清有多少次。然而,现在我在第八大道上这家酒铺,虽然只有几条街的距离,但是走回西北旅馆的这段路却好像没有尽头。感觉街上人们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在我身上,或许是我脸上的奇异表情不自觉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我直接上楼回房,进房之后立刻栓上门栓,拿出外套口袋里的酒瓶,放在梳妆台上,把大外套挂在衣柜里,西装外套披在椅背上。我又走回去拿出酒瓶,隔着纸袋去感觉那熟悉的瓶身,捧在手上感觉其重量。我把酒瓶连纸袋原封不动放回原处,走到窗边向外凝望,看见楼下五十七街对面,有个穿着和我一样外套的男人,正走进酒铺,也许他出来时也会拿着一品脱的早年时光,带回旅馆,然后站在窗边发呆吧。
我根本不用打开这个纸袋,我可以干脆把窗户打开,把酒瓶扔出去。说不定还可以瞄准目标,把瓶子砸在那些看起来刚从教堂里出来的人头上。
天哪,我是怎么了。
我打开电视,心不在焉地看着,然后又把电视关上。我走回梳妆台,从纸袋中拿出酒瓶,直立放在桌上,把纸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中。我走回椅子坐下。从我坐的位置看不到梳妆台上的酒瓶。
我想起刚开始戒酒时对简许下承诺。当时她说:“答应我,下次开始喝酒之前,一定要先打电话告诉我。”我答应了她。
这种事情真可笑。
但现在我无法给她打电话,她已经不在城里,我曾嘱咐她不能把行踪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在内。
除非她没有走。前天曾接到她打来的电话,但这又能证明什么?回想起来,当时的电话线路毫无杂音,声音听起来仿佛她当时正在隔壁房间。
即使不是在隔壁,她也可能还待在利斯本纳德街的家里。
她会那么做吗?她是否会认为那些危险状况全都是我自己想像出来的,因而对我说谎,然后仍留在她家?
不,我想她应该不会那么做。不过我还是拨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传来的是答录机的声音。真是不可思议,这世界上似乎没有人家里没有安装电话答录机。多年以来她答录机的留言都没改变,我听完之后便开口说:“简,我是马修。如果你在家,来接电话好吗?”我沉默了一会儿,答录机还在寂静中继续录音,然后我说:“我有非常重要的事。”
没人回应,我挂上电话。当然,不会有人答话的,因为她现在正不知身在何处。她没有骗我,如果决定留在城中,她一定会告诉我的。
无论如何,我的确是遵守诺言打了电话,但没人在家,这也不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