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花瓶 精彩片段:
第十五章
三天以来,一百多个警探固执而毫无希望地寻找着菲西先生——或者叫做哈丽特·皮斯卡斯夫人的踪迹。他们发现了一些线索但却没有重大的进展。他们找到了十几个出租汽车司机,这些司机说他们曾用车在波尔顿公寓接送过一个穿女人服装、戴着葬礼黑面纱的人。每一个司机搭乘那家伙时几乎都是在城里靠近地铁车站的附近地区。警探们试图据此顺藤摸瓜,但却毫无结果。另一条线索是在五十一街的一所房子里发现的。帕里·丹哈姆的公寓就在这所房子里,福克斯那天夜里也正是到那儿去,打算在丹哈姆房里过夜,才发现那屋子已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星期一那天下午,电梯工记得有一个乘客在三楼下了电梯,那儿有个摄影展览,而这个戴着葬礼黑纱的古怪女人,一去就没再回来。尽管在丹哈姆的房间里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极有可能有人从三楼徒步走上六楼去。
第三条线索也是最后一条线索,尽管也同另外两条线索一样走入了死胡同,但这是最有意义的一条——至少在戴蒙监察长把这个情况告诉福克斯时,福克斯是这样认为的。一个行动小组不厌其烦地复查了近期内氰化物的销售情况,发现星期一早上在第二大街的迪克森化学品商店,有一个售货员售出了五百立方厘米的硝基苯油给一个大个子、尖声音戴黑面纱的女人。
戴蒙近乎疯狂地说:“就是她,”他带着沉闷而确信的口吻道:“不要否定我!”
“是他,”福克斯纠正说。
“对,他!他找到了那种药,他是杀人凶手,他还会用那药的!你知道硝基苯油是什么吗?它的毒性很大,如果你滴上一匙在你的皮肤上……”
福克斯假装听着监察长对硝基苯作用的描述,和对菲西——皮斯卡斯可能打算再用剩下的药去害人的担忧。他可没有这份担忧,因为他断定那五百立方厘米的硝基苯已在星期一下午他推开迪格的门时从上面倾泻下来了。但他仍然抑制自己的冲动,宁愿去相信监察长的想法。他知道无论警察多么狡诈和残忍,也没法让迪格松口。
不管怎样,总算开始看到迪格似乎是唯一的希望了。福克斯已将那位菲西先生移交给警察,因为他们的侦破手段和设备恰好适用于这类案子,这要比私人侦探有效得多。而他们却失败了,真令人惊讶。如果菲西——皮斯卡斯是个男人并且正是凶手,那他就是福克斯那张长长的罪犯名单上最幸运、最机灵的人了。
至于戴蒙监察长,他已晕头转向了。尽管他表面上装着没事的样子。而事实上,他却被那用硝基苯武装起来的皮斯卡斯弄得慌了手脚。在星期五傍晚前,他去过戈尔达·吐沙尔那儿,单刀直入地向她发起了进攻。而戈尔达却微笑着告诉他,她同许多人打过电话,唯独记不得同“菲西”这么个人通过话。福莉达总爱把名字搞错。她还辩解说,不管什么时候让女仆下午下班,显然并不应受法律和道义的谴责。她说她从未见过或听说过哈丽特·皮斯卡斯,倒是同其它一些房客有过一些接触。
戴蒙监察长对福克斯承认,以前所发起的攻击是错误的。尽管戈尔达仍隐藏得很深,但所进行的调查对于菲西——皮斯卡斯来说,肯定已起到或者将起到一定的警告作用。一直对“她”或“他”进行的监视可能也是没用的。同样没用的还有对伯克、波弗尔特、佐里拉、基尔和卡奇的盯梢。他们指望着能在靠街的某个房间里能找到哈丽特·皮斯卡斯夫人的蛛丝马迹。
戴蒙至少还认为,这一次就算没能打赢,也应算打了个平手。在坚持不懈追捕菲西——皮斯卡斯的三天里,并没有忽略其它角度。他们向卡奇询问过花瓶,同海贝·黑丝谈过小提琴和威士忌酒,同多拉聊起过那第二张简·吐沙尔或许留下或许没留的字条,同所有的人了解过所有的事,其中还包括与波弗尔特夫人谈起过她儿子的私生活。不管新闻界怎样讽刺挖苦,警方却是坦率的。爱里安·丹哈姆·波弗尔特在今天上午十点和市长有次会见,在场的还有地区律师。
戴蒙点燃一支烟,可抽了一半又把烟灭掉了。这个动作比任何申辩都更加具有说服力。福克斯在以前只看见他这样做过一次,那还是四年前办理切尔的案子的时候,那案子至今尚未了结。
因此当福克斯驱车往住宅区去的时候,他认定在这个案子中,唯一的希望是迪格。要么再在迪格身上作一次尝试,要么还是像过去的三天里那样继续等候警方调查菲西——皮斯卡斯那条线索。在这件事上他都已经做得够多了。
但是对迪格所做的尝试不得不推迟了一些。再次来到第五十四街的那处住所,福克斯爬上两段楼梯,发现门装了新锁,他按了五六次门铃,没有回应。他在台阶上坐了一个小时,最后只好起身回到汽车里,然后开车回家睡觉去了。星期六早上,他六点钟起床,七点以前就动身朝城里去了。准八点钟,他用拇指按了按迪格公寓的门铃,听见里面有门铃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个生硬的声音喊道,“是谁?”
“福克斯。”停了好一阵以后里面又问,“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