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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
第十章 侯爵到访(1793)
两位君主都死了,男暴君和女暴君。你会认为,要有一种自由的感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觉了;露西尔发现,她并没有这种感觉。有关王后最后几个小时的具体情况,她已催问过卡米尔,因为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她与她在历史上的地位是不是匹配相称;不过他似乎不情愿说起这事儿。最后,如她非常熟悉的一样,他说,什么都不能吸引他亲临行刑现场。她说,你真是个伪君子。你应该去目睹你的行为导致的后果。他凝视着她。我知道人是怎么死的,他说。他朝她行了一个旧政权时代的鞠躬,非常令人反感,也非常具有讽刺意味,之后便拿了帽子出去了。他很少跟她吵架,不过他用神秘兮兮的销声匿迹来报复他本人,销声匿迹持续的时间在十分钟与几天之间。
在这个小时之内他回来了:他们能办一场晚餐聚会吗?通知说得非常优雅大度,让莱特酸溜溜地说。不过呢,要是你有钱,又晓得到哪儿买东西,数量充足、质量上好的食品总能够买到的。卡米尔又不见了,还是外出买东西的让莱特弄清了到底要庆贺什么;那天下午,国民大会已经听到,奥地利人在瓦缇尼斯一场旷日持久的血腥战役中被打败了。
所以,那天晚上,为了最新的这场胜利、为了最新的指挥官,他们这才畅饮举杯。他们谈到抗击位于旺代的叛乱分子的进展,还谈到了抗击在里昂和波尔多叛军的成功。“在我看来,好像共和国正在无比地繁荣昌盛,”她对埃罗说。
“消息是蛮好,是的。”不过,他皱了皱眉头。他在忙碌着;他已经要求委员会在圣-约斯特之后把他派到阿尔萨斯去,现在他很快就要离开,也许就在明天。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问他。“少了你,我们将会觉得无聊。你今晚能来我真高兴。我原以为你会在委员会工作不来的呢。”
“这些日子,我对他们来说还有一点用场。有关情况,他们能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我从报纸上获悉的情况倒是更多。”
“他们再也不信任你了?”她吃了一惊。“出了什么事?”
“问问你丈夫吧。他有不可腐蚀之人的耳朵。”过了几分钟之后,他起身,感谢他,然后解释说,最后时刻的准备已经做好。卡米尔站起来,亲亲埃罗的面颊。“很快回来。我居然这么特别地想念我们之间定期交换遮遮掩掩骂人的话呢。”
“我猜测很快就要这样了。”埃罗的声音变得紧张起来。“起码,在边界,我可以做些有益的工作。我可以看到敌人,知道他们是谁。巴黎现在正成为一块供捡垃圾之人待的地方。”
“我道歉,”卡米尔说。“我能看得出我在浪费你的时间。我能收回我的亲吻吗?”
“我发誓,”有人懒洋洋地说,“如果你们两人将来一起上了断头台,你们将会为了谁先谁后争吵不休的。”
“哦,我觉得我应该占上风,”卡米尔说。“虽然我无法想象断头台放在哪一边。我的堂弟决定行刑顺序嘛。”
有一阵哽咽的声音,有人把酒杯重重地放下。法布尔盯着他们看看,脸涨得通红的。“这可不是好玩的事,”他说。“这是可以想象得到的最坏品味,甚至连好玩都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