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外交 精彩片段:
第一部分 查尔斯·R.沃尔格林(Charles R.Walgreen)基金会演讲集
6 现代世界的外交
这些演讲是为了分析历史运动规律而设计的,是为了有助于分析美国外交领域过去的事件而设计的;就其本身而言,通常,它们有可能得以保持不变。但是,当前事件的背景是非常吸引人的,你们自己对这些事件的关注是非常显而易见的,也是可以理解的,让我觉得,如果我不加上几句它们与我们今天面临的问题的相关性的话语,你们会觉得我所说的没有发挥最大的效用。
在我做此事之前,我还有一件关于过去的事情想说。我担心,我给你们的关于我们过去在外交领域的表现的印象比它在我脑海里的真实印象更加暗淡和令人失望。我认为我应当表明自己的认识:这半个世纪美国外交年鉴中积极与消极的事件并存。我们要记住,对我们来说,这是一段重要的、难堪的过渡时期。我们带着一个小小的中立国的概念和方法着手此事。我对这种方法很了解。我在其他国家的一些外交机构见过它们,在那里,我有幸代表我们的政府做事。这是一种我喜欢和尊重的方法,我必须承认对此有一种怀旧之情。它通常使自己具有卓越的品质和尊严。国务院建于世纪之交,20世纪20年代我进去的时候,在一定程度上仍然是那样一个古色古香的地方,具有法院般的氛围:它清凉幽暗的走廊、它的转门、它的黄铜痰盂、它的黑色真皮摇椅,以及国务卿办公室里的古老的大钟。它有一种真正的老式的庄严和简朴。早些年这里配备了专业人员,其中一些人具有卓越的经验和能力。它通常由真正才高德邵的美国人领导。
如果在这个演讲中,我所说的任何事情可能显得对海约翰、以利户·鲁特(Elihu Root)、查尔斯·埃文斯·休斯(Charles Evans Hughes)或是亨利·斯廷森(Henry Stimson)这些人有些许的不尊重的迹象,我会感到非常遗憾。这些人志虑纯良、品行端正,性格温和、考虑周到,待人忠诚、无可指责,谦逊为人、庄重为公,亲爱弱小、乐善好施,凡此种种,堪为典范。对我来说,这一切构成了对这个世界人类众生的最好的贡献,最准确地体现了我们的民族理想与精神。他们是这样的人:评价他人时几经斟酌、审慎小心,在没确信查明真相时,态度谨慎,暂不置评,对证据不足和草率结论的危险了然于心。如果我们以其他任何精神对待他们的回忆以及他们行为后果的证据,那会使我们自己变得非常可笑。
我们是另一代人,我们既不是我们老一代人面对的要求的法官,也不是他们的回应的适当性的法官。对于这些人在办公室的表现,我所能有的仅仅是一种同情和钦佩。这种感情是一个人对父亲的奋斗和作品怀有的感情,外加孩子们在世界各地不变的信念:有些现代世界的特征父辈理解得很差,我们孩子们理解得更好一些。如果今天,我们认为我们看到了他们的外交政策方法中的盲点和弱点,我们必须记住吉本(Gibbon)是如何评价伟大的拜占庭将军贝利撒留(Belisarius)的:“他的不足源自时代感染,他的美德来自自己。”
尽管如此,很显然,过去我们外交政策行动的挑战和回应之间存在一个很大的差距;现在这个差距依然存在;然而,五十年前它对我们并不是很危险,今天,它使我们陷入巨大的危险之中。在1951年,我们对此不能沾沾自喜,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无情地面对我们的弱点。
我想从之前的演讲中你可以看得非常清楚,我所说的这些弱点是什么。我无需再对它们进行任何详细的概括。它们与机构和概念都有联系——无论手段还是目的。
关于政府机构问题,我们看到,我们的很多麻烦似乎都来自行政部门认为自己对这个国家的公众舆论的短期趋势负有义务的程度,来自我们所谓的对外交政策问题公众反应的古怪和主观的特性。我想强调,从长期来看,我并不认为对外交政策问题的公众反应是古怪的和靠不住的;但是,我认为记录表明,在短期内,我们的公众舆论,或是被华盛顿官方误认为的我们的公众舆论,很容易被引入情绪主义和主观主义的歧途,这使其成为国家行动蹩脚的和不够格的向导。
我们能为此做些什么?
作为一个二十五年来一直使自己忙于专业外交事务的人,我忍不住要说,我坚信,在外交政策行为中,我们能够更有效地利用专业主义的原则。如果我们愿意,我们能够组建一支专业人员的队伍,这些人员胜过这一领域现在和过去的人;通过尊重他们,利用他们的洞察力和经验,我们会大大地帮助自己。然而,我很愿意承认,这与我们的公众心里强烈的偏见和成见背道而驰,尤其是在国会和新闻界。因此,或许我们注定要继续几乎完全依赖我们所谓的“业余外交”。
既然如此,我们政府中决策和政策执行机构的问题,很显然仍以一种非常激烈的形式伴随着我们。无论如何评价迄今为止的这些手段,很难说它们由于秘密、审慎或是长期方法这些事情而显得重要。在这里,我们碰到的问题对此刻你们所有人来说都非常清楚,我无需再简述它们。它们修正的主体是非常复杂的,包含政府组织和方法的很多方面。也有些人认为,在我们现在的宪法框架内,这些困难都会得到满意的解决。它们仅仅是一个政府中合适的个人领导力问题。有些人怀疑,在没有宪法改革的条件下问题能够得到解决——改革能够给我们一种议会政体,这种政体更像存在于英国和大多数其他议会国家的政体。在这种体制下,如果失去了议会的信任,政府就会垮台。在这种体制下,可以在关键时刻就重大问题征求人民的意见,根据人民的决定调整政府的责任。
我必须说,如果之前我对这是否就是我们政府所需要的有任何怀疑,那么在过去几周和几个月,这些疑惑在我的脑海中已经得到了很好的解决。我发现,除非我们能够用比我们最近做的更好的方法,解决对政府政策合理性提出的重大挑战,以及对政府声称在外交事务中要代表人民群众说话提出的重大挑战,否则,很难看出我们如何才能履行我们作为一个大国的责任。
这里,我还担心的是,按照我已经指明的方向的改革机会是如此渺茫,以至于我们认为这些可能性与我们当今的问题没有任何特殊联系而不予考虑。
这实质上是将概念的问题留给了我们。在这个领域,学者的声音最为有用,对我来说,对过去的审查会产生最具指导性的结果。